没过多久,填表的男子也写好了,拿着纸走了过来。
“您请过目。”他姿态恭敬,双手将纸递了过来,宝珠接过纸递到檀灵音手中。
“徐甘霖,好名字。”檀灵音称赞道,少女低垂着眉眼,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。
“多谢称赞,在下出生的时候,正好恰逢雨天,由于整整两月未降雨,于是家父便取了这个名字。”说起这个,他语气也有些轻快。
徐甘霖,二十二岁,尚未娶妻,家中有父母两人,祖父是一名游医,年少游至京都,便去了祖母安了家,父亲随后子承父业,家中曾开过医馆,但是由于治死了人,医馆被抄了,父亲也因此坐牢半年,死的那人乃是冯家的仆人,父亲出狱后萎靡不振,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刚出生的徐甘霖身上。
徐甘霖从小就跟随父亲学医,也曾在医馆做过大夫,但是每每有人听说他父亲是将人医死的那个大夫,他都会被委婉的辞退,因此他便在街上支起一个摊子,诊金只要五文钱,这和免费看诊没有区别。
“你恨你父亲吗?”檀灵音抬起头,看向这个尚且年轻的徐甘霖,语气轻柔,悠远。
徐甘霖眼中有闪过片刻的失落,他淡淡开口:“若说恨他,没有这么严重,但是我也因此在大夫这行遭到了区别对待,我有些怨他,但他始终是我的父亲,是传授我这身本事的老师,我也尊他敬他,以后更会孝顺他。”
一个孩子,因为自己的父亲犯下的过错,从此就背负上了不符合他年纪的冷嘲热讽,这对孩子的内心造成的伤害是极大的。
但是很难得,他竟然如此清醒,也很诚实,敢于说出怨自己的父亲这种话,说明他肯直面自己的内心,也敢于在檀灵音这个东家面前直言。
百善孝为先,他此话乃是有违孝道。
檀灵音完全可以因为这个理由,收回录用他的话。
少女将表格收了起来,眼中隐约闪着光,她今日很开心,收得两名甚合心意的部下。
只是这位徐甘霖作为大夫,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他也收为心腹,签下契约。
毕竟大夫和掌柜不同,大夫只是看病问诊,并不会涉及到她的医馆里的钱财账务,况且她还没有见过他给病人问诊,想先观察一段时间,医术够格了再问问他的意愿。
少女托着下巴看着徐甘霖,他算得上清秀,有种文弱书生的气质,许是经常接触药材,檀灵音嗅到了丝丝缕缕的草药香味。
徐甘霖被看的有些紧张,他小心的开口询问,甚至是有些期待:“请问,在下可以签那个契约吗?”
方才他听的清楚,因为签下这个契约,张良得到了承诺,说待遇会很好。
“你想签?”檀灵音有些诧异。
“是这样的……家中父母年纪大了,特别是父亲,在牢中得了湿寒之症……想多赚些钱给他吃点好药。”徐甘霖有些不好意思,面上竟然升起了丝丝红晕。
“你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吗?”少女抛出一个问题。
“有!我从小闻着药看着医书长大的,我有信心!”徐甘霖信誓旦旦,整个人都挺直了脊背。
“医馆明日便开业,半个月为期,只要病人给出的反馈不错,我们便签契约,你的待遇将会翻倍,直接从明天开始翻倍。”檀灵音吐字清晰,句句条理清晰,让人有种莫名的信服力。
张良看着少女自信的气势,看起来年岁应当不大,和他家中的儿子差不多,但是这周身的威压一点都不像十几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