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(1 / 2)白月光誓死捂好替身马甲首页

这世上会喊他“小祁”的,只有一个人。

那个人有时会说一些奇怪的话。祁知矣习惯了,她肆无忌惮,行事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,因为看不惯一窝端了某个宗派也是常事。

可偏偏又都拿她没什么办法。

还是玄天宗普通弟子时,祁知矣外出执行任务会遇见秋露浓。

阴沉的山林随风抖动,嘶哑尖锐的嚎叫划破了浑浊的空气。

手执武器的弟子谨慎穿行于其中。风声、惨叫声、野兽吞噬声、指甲断开的声音...各种诡异的声响混杂在一起,妖物的残肢和鲜血溅射到半空中。

在这样灰败的时刻,祁知矣见到秋露浓像位出来春游的公主一样从天而降,身后跟着几个人模狗样的侍从...不对,小弟。

妖风肆掠,少女绸缎般的黑发飞舞,绮丽得简直像是这世间唯一的色彩。交谈间,她时不时抽空回头,对着祁知矣挥挥手。她周围的小弟也看过来。

秋露浓在风中喊道,小祁,小祁。

小弟们一个个都看着祁知矣笑,眼睛发亮。秋露浓看了眼祁知矣,又侧头看了看自己小弟,那表情差不多就是,快看,那是你们的前辈,还不快点打招呼。

“你们这次是任务是这个吗?”秋露浓突然问他。

等到祁知矣回答后,她想了想,自然的说,“那我们等你完成。”

祁知矣知道她说的“我们”,是她的新小弟或者新朋友——反正都一个意思。

秋露浓总是能交到朋友。

他们几个抖抖脚就能惊动一方大陆的大能,打着哈欠,睡眼朦胧的守在山下。久闻秋露浓恶名,玄天宗弟子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的进行着任务,边打边骂娘。

在黑暗中,少年沉默着回头看秋露浓。

感觉自己胸腔里有阴冷的蛇爬过。

祁知矣知道秋露浓只是路过,这本就是他安排好的。

明明都算得上过命的交情,也一共经历过生死,可是秋露浓和他聊起来都是些琐碎平凡的小事。

“新认的小弟挺听话的,就是没你聪明,是个脑子有点呆的傻子。”

“在玄天宗怎么样啦,之前秘境有拿到什么好东西吗?”

“山下的叫花鸡特别好吃,记得给我带一份啊。”

...

再或者,就是让祁知矣给她寄几本最新的话本。

使唤他使唤得非常顺手。

“小祁是爱称啦,我的第一个小弟,怎么能没有个特殊对待。”秋露浓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肩膀。

祁知矣不喜欢这个称号,抗议过好几次都没用。他觉得这一点也不特殊,秋露浓也喊过王行之,老王,然后就独自咯咯咯的在那笑。

祁知矣从没想过,这么多年后还能听到有人喊起这个名字。

就仿佛是一片极薄的小刀划过心脏。

随后赶来的王家弟子停下脚步,远远观望,不敢上前。

影卫在上位者的威压中,直不起脊梁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地面。暗红色的血泊中倒映着祁知矣的面容,阴郁晦暗,让人看不真切。

突然间,祁知矣好似忘记控制自己的灵力。

这就是真正站在“天下第一人”身边的感觉。

影卫知道,祁知矣若是真想杀他,他死去的时候应该还反应不过来。

王霭后背发凉,修剪好看的指甲戳破手心。

她从未经过如此漫长的一刻钟。

她无法离开视线。视野中无比清晰,青年抱起苍白的少女,袖袍间垂下的手腕纤细白皙如霜雪,鲜血淅淅沥沥落了一地。

祁知矣以一种绝对的冷漠转身,衣袂纷飞,他的肩膀遮住少女全部身影,两人消失在云雾中。

... ...

“小姐,需要和上面的仙君们如实禀报吗?”迈入王氏府邸,影卫在王霭身边低声问。

“祁知矣刚才很奇怪。”王霭皱眉,神情复杂的说,“我判断不了。”

奇怪吗?影卫疑惑的回想他见到的。那位仙君一贯都是那样的神情,永远冷冷清清,谪仙般不染尘埃。

思索片刻,王霭冷静道,“不行,祁知矣未来道侣这个身份,现在还是有用的。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,我等老爷子一回来就去见老爷子。”

... ...

司隶祁家。

暮色沉沉,混乱的脚步声从府院中每个角落响起,室内烛火一阵摇曳,天际间最后一抹光亮从窗边落下。

侍从敬畏的垂眸,推开门,广袖长袍的青年大步往前走,怀抱着少女的双手纹丝不动,穿过屏风,把少女轻轻放在软塌上。

和刚才凄惨的模样不同。

秋露浓的衣服干干净净,脸上也干干净净,闭上双眼,静谧得仿佛睡着了。

祁知矣很久没回自己房间了。一切和他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,地上连半点灰尘也没有。

古朴的房间被一张屏风隔开。

祁知矣坐在这边的桌前,秋露浓躺在里侧的窗边。

烛火跳动,照映出屏风上一个身影。

桌上堆满了文书,祁知矣目光沉沉的落在那个影子上,看了许久。

天空已经暗了下来,整个庭院灯火通明,喧哗如同白日。侍女们奔跑,年轻弟子们激动地几乎不能入睡,彻夜练剑、修炼打坐、朗诵仙法诵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