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月巧惊叫一声,赶忙走了过去,下人们也乱作一团。
只有叶从容和陆夫人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出戏。
倒真是一出好戏。
可惜没什么脑子,她来这么一出,事实到底是怎么样,陆夫人心里就有了底。
不过陆二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,她大概不会轻易地交出账本,甚至可能会直接毁了账本。
叶从容看了一会热闹,莫名觉得没什么意思,她起身向陆夫人告退,陆夫人神情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会,终是摆了摆手让她离开了。
陆夫人此时才终于发觉,叶从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叶从容和蓝竹走在回晴雨轩的小路上,心情难得的轻松。
蓝竹这时有些好奇地问道:“您与二夫人这样撕破脸,她不会找我们麻烦吧?”
“她不已经在找我们麻烦了吗?”叶从容哼笑一声:“我这个二嫂啊,爱搬弄是非也就算了,还贪财没脑子,也就只能被人当枪使了。”
蓝竹疑惑:“什么意思?”
叶从容解释道:“你什么时候见她这么上赶着替人说话,换作平常,她不看人笑话就已经是给面子了,我最初还真以为她是与那人合了眼缘,今日下来,才终于明白是钱合了她的眼缘。”
蓝竹知道她在说于月巧,她不愿叶从容因为她不开心,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道:“对了,小姐,我听说陆老爷已经剿匪成功,整个平卢山都被清剿地一干二净,土匪头目伏诛,也算是为六少爷报了仇了。”
叶从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蓝竹察觉到她的情绪,试探地问道: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
叶从容沉默了一会,才轻声道:“我在出嫁前就听人说,陆廷理是世间少有的武学奇才,年纪轻轻就在江启城没了对手。”
“所以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,什么样的土匪这么厉害,竟能将他杀死?”
蓝竹茫然地回答道:“可能是因为他们人多?”
叶从容摇了摇头,并不认同这个观点。
蓝竹想了想又说道:“不是说六少爷还中了毒吗,他们肯定是阴险地暗算了他。”
叶从容依旧不认同:“我后来问了林大夫,那毒毒性并不强,并不会致死。”
陆廷理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,他和叶从容这些天来也算形影不离,却不知道她是何时向林大夫打听的消息。
他这才知道,原来他并不是被毒死的,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,他中毒失去意识后只能任人宰割。
他刚想到这里,就听叶从容说道:“他就算是中了毒,应该也有时间自救,不会任由自己昏迷在险境里被人乱刀杀死,这太不合情理了。”
“最关键的是,还有一个更不合情理的地方,于月巧说他是为了参加叶洪旭的寿宴,才在深夜从山里赶路归来,就不说当时离寿宴明明还有十几天,他完全没必要赶路,就说最可笑的一点,你觉得以陆廷理的性子,可能会回来参加寿宴吗?”
蓝竹震惊地睁大了,小声地说道:“小姐,你的意思是?”
叶从容嘲讽地勾了下嘴角:“我反正不信这番说辞。”
“自她进陆府以来,我从没在她身上感受过至爱之人离世的痛苦,她连伤心都是很表面的,就像一个假人一样。”
陆廷理震惊地说不出话,她推理的竟然与真相八九不离十。
“我可以肯定,陆廷理的死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”,她顿了一下,赌气似地说道:“不过他会有今天也是自己活该。”
陆廷理郁闷了。
蓝竹越听越紧张,她语无伦次地说道:“既然这样,那,那我们要不要告诉陆老爷和陆夫人?”
陆廷理听到这话,立马打起精神,期待地看向叶从容,是该提醒一下他爹娘,他真怕于月巧做出什么不利于陆家的事。
“不要。”叶从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。
“我跟你说的这些,你自己知道就行了,见到于月巧的时候也要表现得自然大方,当作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在陆老爷和陆夫人眼里,她如今可是金贵得很。就不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猜测,没有证据。就算有证据,他们也会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护着她,反而会怀疑是我居心不良。”
“我们就不用管这些事,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,都和我们没有关系,就安分地过完这个月,然后毫无牵挂和留恋地离开陆府就好了。”
陆廷理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,却也知道她说得没错。
现在没有人知道于月巧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,就算是叶从容也没有怀疑。
毕竟在世人眼里,他对于月巧深情无悔。
但他的所谓深情在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笑话,竟成了解开他死亡真相的最大阻碍。
叶从容说得没错,是他活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