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也不看便收进袖中,哄着薛棠华跟他走:“跟本君走一趟九山找阳朔师叔玩,你娘马上就回来。”
他御剑行至半空,薛棠华小心看了眼浮绕在自己身边的云,再看看下边只有指甲大点的人,大哭起来:“好高害怕,尊上我害怕!”
怀清真人:……他就是不想被人看见才飞得高。
没奈何哭声越来越大,吵得他耳膜嗡嗡作响,只好抱着她一路走去九山,可这样越朝人际稀少的地方躲,越能碰到不想看见的人。
经过九山前的一片枫林,掌门正和其他三位峰主沙盘论战,十几位弟子在林外对练,怀清真人心头一梗,转头就躲。
偏偏这些弟子齐齐行礼:“晚辈问怀清真人安!”
掌门哈哈大笑:“怀清还有这种好兴致,来看看名剑大会本掌门如何统筹全局,笑傲群雄!”
还好薛棠华只是三岁小孩,广袖一遮便严严实实,怀清真人故意咳嗽几声,使劲抹红眼角:“今日便不必了,师叔在山上等着,下回一定,下回一定。”
掌门仔细瞧了会她,鄙夷地撇头难掩失望道:“罢了罢了,怀清还抱着他闺女,咱也不能没眼色是不?”
其他三位峰主眼观鼻臂观心,心照不宣地眼神交汇之后,其中一位开口:“算算时间他闺女都会打酱油了,继承了怀清的好天赋,他闺女肯定能给咱们几个背首诗弹弹琴?”
掌门抚掌叫绝:“好主意,有孩子又不丢人,快给咱们几个看看闺女!”
“……”怀清真人转头就走,被四个臭不要脸的强行拉住,互相撕扯一会掌门终于如愿抢过薛棠华,在头顶举高高: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快来瞧快来看,这娃娃是怀清闺女,长得可真秀气!”
怀清真人抢不过四个人轮番拉扯,头发都险些扯歪:“孩子不是我的,别乱说!”
掌门才不听他说话,笑眯眯问薛棠华:“乖乖,你爹娘是谁?”
薛棠华按冷玉交给她的话念:“我爹爹姓薛。”
“看看,有些不负责任的还死不承认!”掌门斜了眼罪魁祸首,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给她,“乖乖这个拿去玩,算是大伯的见面礼。”
怀清真人疲累地解释:“或许是万中之一的巧合,我正要去找阳朔师叔验血亲。”
掌门一瞪眼,义愤填膺地吼道:“孩子都了说爹姓薛,跟你去魔域的时间也能对上,那妖女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,你怎么一点都没男人的担当!”
*
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九山,养鸟种花的阳朔道君躺在藤椅上,惊奇地啧道:“今天是什么大喜日子,老朽峰头上一回这么热闹是怀清重病,可别又不是好兆头。”
掌门从怀清真人怀里抱过孩子,举给老头儿看:“师叔,怀清非说不是他的娃,来您这里验血亲。”
老头儿差点以为自己耳朵聋了,叫薛棠华过来给他仔细瞧瞧:“怪不得一个月肾水被榨干。”
“这么看来……瓜子脸儿,大眼睛,牙长得齐全,被妖女娘养的白白胖胖,她倒是个好母亲。”
老头儿拿出明光闪闪的长针,捏着薛棠华圆圆的小指头,吓得孩子使劲躲:“爷爷我害怕,我不要针扎,我要回家找娘。”
“罢了罢了,孙孙怕疼那爷爷不扎了。”
都说隔代亲,老头心疼软乎乎的小姑娘,替她擦掉眼泪拔了几根头发,而后对怀清真人一喝,“孽徒,滚过来验血!”
一炷香后,怀清真人一脸麻木地抬起手臂,看着每根手指都好几个窟窿眼的手。
掌门安慰他:“师叔年纪大了,手拿不稳针,你个大男人也别计较这点小伤。”
“……”
老头儿抱着薛棠华踱步出来,慢悠悠坐在上首:“关于这孩子的血脉,有很多好消息和很多坏消息,先听哪个?”
怀清真人木然地转了转眼:“她爹娘到底是谁?”
老头儿并不直接回:“爹娘都是有基础的修士,只不过一个入魔道一个入正道。”
怔楞一会儿,他忽然就笑了:“果然是这个结果。”
老头儿不知从哪找出顶绿帽子给怀清真人:“不过孩子她爹不是你,别瞎猜都散了吧。”
怀清峰上。
冷玉找了一圈都没见到薛棠华和怀清真人,急出一头热汗,抓住小道童猛摇:“那瘪犊子把孩子弄哪去了?”
小道童被摇得头昏眼花:“……不,不知道,真人说要把薛妹妹赶出去,亲自抱她御剑离开,一直都没回来。”
冷玉提起刀,阴恻恻地问:“瘪犊子居然真敢对孩子下手,他朝哪个方向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