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一小段距离,脚步踉跄,六神无主的女人一把抓住郁临莘的袖子,“你……你有没有看见这么高的男人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?”
郁临莘呼吸一滞,糟糕!
“别着急,他们应该还在商场里。”郁临莘搀扶住直喘粗气,脸色煞白的女人。
他刚刚瞥了一眼,男人带女孩儿上了四楼。
眉心一凝,他和女人赶忙去乘电梯,商场里电梯使用频繁,焦急等待半分钟,他立即决定走楼梯,“他们在四楼,我走楼梯,你从扶梯上去。”
女人脑子一片空白,郁临莘说什么,她下意识跟着做,转身往扶梯方向跑。
“你没事吧?”亭析走到扶梯拐角处,迎面撞上来一个女人,他一把扶住对方手臂,轻松将人扶稳。
“谢谢谢谢,抱歉没看见你。”女人道歉同时东张西望,汗水打湿她的头发,一绺一绺紧贴额角,嘴唇苍白干涸。
“亭哥,给你。”聂辰从后面伸出脑袋,手举两个甜筒。
亭析接过一个,余光瞥见女人仓皇离开的背影,她似乎在找人。
亭析收回视线,他眼花了吗?女人撞上来时,他无意间瞥见她袖子下几处深深的疤痕。
“陈哥说他累了,在一楼咖啡厅等我们,我们偷偷吃。”聂辰俏皮一笑。
亭析难得见他露出生动的表情,眼底浮起浅淡笑意,“嗯。”
“天啦!她疯了吧!快报警!”
“啊——我不敢看了!别再过去了!”
前方爆发此起彼伏的尖叫,人群乱作一团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聂辰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。
亭析脑子里顿时闪过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,眉心微皱,朝事发地点靠近。
“诶!亭哥,等等我。”聂辰急忙跟上。
“你再过来,我就把这小妮子扔下去!”老太太威胁道。
女人双腿发软,“我不过去,不过去,你把悦悦放下来,她害怕。”
“奶奶——放我下来,放我下来……”悦悦小脸布满泪水。
“哭!你个赔钱货就知道哭!不准哭!”老太太抬手狠狠打了悦悦屁股两下。
悦悦浑身哆嗦,似乎回忆起可怕的画面,努力憋住眼泪,身体依然持续抽噎,泪珠无声滚落。
作为母亲,女人心疼得要命,“我求求你,把悦悦还给我吧。”
“呸!悦悦是我孙女,凭什么给你,你老实点回家,好好和刚子过日子,再给刚子生个大胖小子,我们一家就原谅你偷人的事。”老太太啐了一口,声音跟大喇叭似的,生怕旁人听不见。
顿时,原本可怜女人的路人,纷纷倒戈,窃窃私语,指指点点。
女人如遭雷劈,“我什么时候偷过人?我没做过!”
“你个撒谎精!我亲眼看到你和对门的男人眉来眼去,对方连衣裳都没穿,羞死人了!没脸皮的荡.妇!”老太太越说越气愤,朝女人吐口水。
“妈妈!”悦悦哭哑了嗓子。
“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,快跟我回去。”身穿皮夹克的男人挤出人群,一把拽住女人手腕,用力将她往外拉。
女人仿佛灵魂也在颤抖,惊慌失措地挣扎,“我不跟你走,我不走,放开我!放开我!”
“你婆家都原谅你了,为了你女儿,安分点吧,孩子可不能没爸爸。”
“是呀,难得你老公不嫌弃你,你要珍惜啊。”
“真恶心,当妈的人居然在外面乱搞,怎么不去死。”
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,无数张嘴,无数道声音搅成一团,女人捂住头,眼神涣散,“别说了,别……别说了!”
她猛地挣开男人的束缚,失去男人手掌掩盖,女人手腕上新旧交错的划痕清晰可见。
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,谁也没反应过来,女人已经爬上栏杆,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有人张大嘴巴,有人紧闭双眼,有人僵在原地……
如果可以重来,他们还会说那些话吗?
一只手臂忽然从三楼伸出,用力拽住往下坠落的女人。
男人头戴一顶黑色帽子,外面套一件黑色长款风衣,因为低着头,瞧不见长相。
悦悦爆发撕心裂肺地哭声,将无数人拉回现实,亭析趁人不注意,一把从老太太手中夺下孩子,塞进懵逼的聂辰怀中,“看好她。”
聂辰回神,重重点头,“好!”
然后,他眼见亭析纵身一跃,从四楼栏杆跳下去。
聂辰吓得魂飞魄散,险些摔了孩子,“亭哥!”
他猛地跑过去朝下张望,亭析稳稳落到三楼走廊,仿佛轻功在身,聂辰松了一口气,抱着悦悦一屁股瘫坐地上,方才冲得太猛,肚子撞上栏杆,迟来的感受到疼痛。
旁人不知道,亭析却一眼认出,拽住女人的陌生男子,正是郁临莘。
他伸手与郁临莘合力将人往上拉,一道男声响起,犹如贴耳呢喃,带着丝丝颤音,“太乱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