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潘胜压低眉头,“陈庸,你不过运气好,早一步发现亭析,换做旁的经纪人,亭析早火了,而且,亭析能反击姜维宇,全靠他自己,陈庸,你的确是个庸才,什么忙也帮不上,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。”
陈庸喉咙骤然哽住,想反驳,脑子缺一片空白,他找不出反驳的话,甚至觉得潘胜说得有道理。
他耽误了亭析。
亭析一把拽开陈庸,目若寒星,直视潘胜,“我不红,是我不想红,与人无尤。我会起诉到底,威逼利诱,我一样也不接受,别再来烦我。”
停顿半秒,长睫半阖,视线落在潘胜裤兜上,“这么喜欢录音,小心自食其果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!”潘胜皮-肉绷紧,亭析什么时候发现的?
亭析轻飘飘睨他一眼,似笑非笑,令人捉摸不透,“走了。”
陈庸满头雾水,急急忙忙跟上去,好奇地询问:“亭析,你怎么知道他在录音?”
亭析一脸高深莫测,“猜的。”
陈庸倒吸一口气,捂住心口,“亭哥你好帅啊!”
“越来越期待你上节目啦,肯定吸粉无数!我买房靠你了!”
潘胜并非唯一一个来找亭析打算私了的人,公司高层也将他和陈庸叫过去,一通分析,画大饼,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期望亭析放过姜维宇,然而亭析铁石心肠,吃饱喝足后,擦擦嘴,冷酷地吐出两个字:“不行。”
公司高层齐刷刷看向陈庸,陈庸将自己缩成一团,“我听亭析的。”
哪家经纪人这么怂?连自己的艺人都管不了,可高层们面面相觑半晌,面对坐如钟的亭析,无端胆战心惊。
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究竟哪儿来如此摄人的气场?
亭析回房间洗完澡出来,手机正巧响起来电铃声,虽然没有存,但他记得,是郁临莘的手机号。
水珠滴落在屏幕上,往下流动,号码变得模糊,被热水浇灌发红的手指缓缓下降。
“小曦,是我。”
无论多少次,郁临莘的声音,总能攫住亭析的心脏,引起震颤,酥酥麻麻,羞怯而回味无穷。
“嗯,郁前辈。”亭析垂首,伸手拨弄自己长长的额发,沾上一手湿润冰凉,似乎如此可以令他保持理智。
“我认识一位很不错的律师,后面的事情,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好吗?”郁临莘语气称得上小心谨慎,好似他稍微唐突点,亭析便会立即跑掉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多谢郁前辈好意,我已经请了律师。”亭析疏离礼貌地拒绝。
郁临莘进退有度,仿佛单单是一位靠谱的好前辈,“既然如此,一客不烦二主,如若需要帮忙,千万别和我客气。”
亭析应下:“好,劳烦您费心。”
郁临莘听他们俩对话越发礼貌客气,亭析连“您”都说出来了,浓眉渐渐聚拢,他想问亭析,他们之间有必要这么说话吗?又害怕亭析回他一句“有”,毕竟现今的亭析,已非当年那个一眼能看透的单纯少年。
两边同时沉默,亭析准备挂断电话,郁临莘忽然问:“甜糕……是小五吗?”
甜糕妈妈一共生下五只小猫崽,甜糕最后出生,身体孱弱,吃奶赶不上热乎的,挤不过哥哥姐姐们,小猫崽们陆陆续续找到家后,独独小五没无人问津,幸亏它遇上了亭析,有钱有闲有耐心,成功将小可怜养得膘肥体壮。
亭析拨弄头发的手停住,他早有预感,郁临莘会为了甜糕打电话过来。
也猜得到,他给出肯定回答后,郁临莘会说什么。
琥珀色的眼瞳,幽光浮动,片刻后,响起青年清亮的声音,“是它。”
扑通扑通——
郁临莘按住剧烈搏动的心脏,微风和煦,他竟出了一身热汗,“我可以去看看甜糕吗?”
未等亭析回答,他紧接着道:“我很想它。”
更加想你。
亭析知道自己应该拒绝,他的确这么做了,“抱歉,不太方便。”
耳朵里一片寂静,亭析瞬息间思绪万千。
郁临莘会难过吗?郁临莘单纯想念甜糕吗?会不会是他想来见自己的借口?
他又习惯性自作多情,想太多了。
“什么时候方便呢?”郁临莘问道。
亭析倏地抬起头,意外他仍旧坚持。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亭析抿抿唇,含糊其辞。
清浅的哼笑钻入亭析耳中,血色蔓延,一点点占据他莹白如玉的耳朵,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,他自然感受到空气遽然升温,气氛逐渐暧昧,他像只无处可逃的兔子,掉入猎人网兜。
“那我等你说可以的时候。”郁临莘话语真挚温柔,令人难以抵抗。
亭析猛地挂断电话,眼睛睁得溜圆,缓缓将自己蜷缩成一团,差点着了郁临莘的道。
他的道德底线再次松动,生出如果可以睡一次郁临莘也挺好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