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武盟被困在清笳山一天一夜。
七日前,芜疆魔尊贺北占领江东,扬言要屠光江东二十一城,除非用北府神殿的神官大人谢倦作为交换,亦可停止屠城。
神官大人为了保下江东二十一城,只身前往芜疆清笳山作为俘虏。
在贺北关押北府神官的第七日,他居然宣告天下要迎娶神官谢倦为妻,这一举动几乎掀起了全武林的震怒。北府、西南两地为首的武林组织真武盟集结高手,欲要攻上清笳山营救北府神官。谁知,提前收到了贺北分发而来的婚宴请帖。
真武盟为了营救谢倦,远赴清笳山来参加这场鸿门喜宴。
谁知他们一切诛杀计划还未实施就被贺北识破。
贺北布下魔障,将真武盟众高手困在清笳山半山腰,使他们进退两难。直到天方泛起玉白,空中忽而下起了微雨,这些魔障才渐渐被冲散而去。
真武盟的视线得以豁然开朗,准备按照原计划攻上山顶,拼死也要救出谢倦。
此时,清笳山山顶的夙漓宫中,到处装点着红纱漫漫,九支灯的蜡烛泪残,彻夜长明。凤冠霞披,碎珠断玉散落一地,凌乱的鸳鸳红被下,被世人喻为神明在世的北府神官谢倦,苟延残喘在云雨初歇后。
谢倦意识涣散、四肢酸软无力,耳边却还要接受那魔尊的灵魂三问。
“师兄,你怎么这么好看?”
“师兄,舒服吗?”
“师兄,要不要再来?”
谢倦咬着牙张了张充血的唇,说了一个字:“滚......”
贺北听罢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。大笑过后,迅速耷拉下嘴角阴沉起脸,异色瞳仁中泛出一抹锐利、渴求狩猎的光来。
他把谢倦捞进怀里,捏起他的下巴,语气戏虐:“谢拂衣,十年前我们是师兄弟,十年后我们是夫夫,你说这还不算缘深么?”
谢倦微微抬起眼帘,望着那张惊世艳绝、宛如妖孽的脸庞,一字一眼说道:“孽、缘。”
贺北抚过谢倦垂散的发丝,俯首在他玉颈上狠狠咬了一口,留下一处深深的牙印:“孽缘,我也认了!”
谢倦在贺北怀中徒劳挣扎一番。在他半裸露的心房处,纹着“寒川”二字。贺北用指腹摩挲过那二字,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来。
“你早就对我情根深重,为何不早说?偷悄悄在胸口纹下我的小字,谢拂衣,人人都以为大神官无情无欲,谁知道在背后偷偷暗恋芜疆魔尊?传出去你说那些正派人士会怎么看你?想想就有趣。”
谢倦的眼眸里挂满血丝,眼尾还残存着泪珠,看上去就像清瓷般单薄、易碎,发出的声音气弱微颤:“寒川......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,不是你。”
谢倦忽而使力握起贺北的手,神色一软:
“贺北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,收手吧。”
“你若愿意收手,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。”
“我陪你一起回凤语山,我们离世遁俗,不要再杀人了,求你了,寒川!”
谢倦清傲一生,此时竟然愿意卸下所有尊严去求他。贺北微微一愣,却又立马恢复那张与世不恭的笑脸,瞳仁之中雾霭弥漫。他握住谢倦的腕骨似要捏断一般:“师兄,你说的对,寒川在十年前已经死了。你要知道,有些人根本不配活!不配你来救!”
谢倦望着他良久,发现眼前的人除了模样和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。曾经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仗剑少年,今时今日除却恣意只剩下满眼的恨。
他心疼了。
谢倦颤着手摸摸贺北的颊边,随后撑起身子将唇抵了上去。
这是谢倦第一次主动和贺北亲热,贺北身子一僵。天下绝美的美人儿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,唯独谢倦,他拒绝不了。
贺北低沉沙哑地唤了一句:“师兄.......”
随后二人热烈缠绵在一起,不知过了过久,漫长的一吻结束。
贺北抬眸望着怀中呼吸紧促、神情疲惫的谢倦,他身着绯红嫁衣,像断线的傀儡,零落的娇花,失去往日神采,眼里漫着浓郁散不开的雾气,浑身上下都是他粗暴留下的痕迹。
“噗嗤——”
贺北的胸腔猝不及防一痛,一口乌血从嘴中吐出。
“师兄,你——”
贺北浑身一阵战栗,热血骤然冷却,四肢酸软无力,心肺散发起一阵撕裂般的绞痛,将他疼出一身冷汗。
谢倦方才凭借那个吻,给他下了奇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