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年的脸颊发烫,不自觉的捏紧手指,耳边却一遍遍的回响他暧昧又明显带着调侃的话—— “你知道送男生巧克力是什么意思吗”? 能有什么意思,还不是看他可怜才给他的。 所以你脸红个屁啊,祁年。 看书,看书。 疯狂给自己洗脑的祁年拿出一沓卷子开始刷习题。 一边刷一边给自己洗脑。 我超爱做题的,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学习的,只有每天做题才能活下去这样子。 没等到回复程律也没沮丧,依旧嬉皮笑脸一副傻嘻嘻的德行。 没一会简叙拿着两张报表推门而入,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,他酝酿片刻,站在讲台上说:“学校运动会,有报名的填下表。” 班级里沉默了那么一瞬之后又重新火热起来。 基本上这种项目没几个想报的,损失形象不说,要是落个倒数第一也不太好看。 简叙习以为常的走下讲台,丝毫没有多余的面色变化。他不过是遵从老师的吩咐通知一声,至于有没有人报名就不关他的事。 目光掠过祁年时,她身子骨挺得笔直,旁边高个子姿态散漫,细长的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笔在转动,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,程律目光直直的迎了上来。 三分散漫,五分的生硬,两份挑衅。 简叙几不可闻的凝眉,这人会不会带坏祁年。 * 祁年是第一个报名的,400米与800米。 妈妈说让她多参与课外活动,尤其是运动这一块,自小听话所以她率先在报名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 “你同桌没问题吗?会不会打扰到你。”简叙故作不在意,好像就是随口一说,实则手紧紧的攥着笔帽,骨节泛白,“要不要我跟老师去说一声”。 祁年笑了一下,把笔还回去,眼神顺势瞥了一眼自己的同桌:“应该没事,谢谢你”。 简叙笑的勉强:“不客气”。 刚坐到位置上程律就凑过来了,压低声音问道:“刚刚你们是不是在讨论我?” 祁年笔尖暴走,从纸张上延伸。下意识的躲避开他的视线,手指都搅在一起。 “没、没有。” 程律不知道信没信也没有继续追问,直接趴到桌子边睡得昏天黑地。 课上到一半,肚子猛的下坠,祁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 算算日子,也该到了姨妈来的时间。 祁年痛经厉害,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成煞白,捂着小腹她趴在桌上,试图减轻自己肚子的胀痛感。 程律一抬头就看见小姑娘手指颤抖,小脑袋话枕在手臂上。 “不舒服”? 祁年咬着唇,额头的冷汗密集,不一会发顶的碎发就全部被打湿。 “没事。” 程律皱皱眉,从包里拿出止痛药,放到她桌子上还附带着说明:“吃两片。” 祁年抠出两粒就着水吃了,效果显著,小肚子的疼痛缓解了不少。 刚下课她就拿着卫生巾直奔厕所。 晚上吃饭的时候,因为腹部不太舒服祁年快步走,迎面而来一个女生的糖醋排骨满满当当的扣在了她身上,校服上油渍麻花的,汤汁在往下洒。 这一幕不少同学看到,都性质勃勃的站在一边等着看戏。 祁年鼻尖敏锐的嗅到香水的味道,就扫了一眼。 端盘子的女生个子挺高,穿着一个米色的连衣裙,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,指如葱根,皓白的腕上带着一个精致的小物件,祁年一时没看清上面是什么动物。 女生唇色紧抿,眉头微瞥,眼神在四周打量一圈她突然就笑了,语气温柔:“对不起啊”。 “没关系”。祁年拿着餐盘欲走,恰好赵安绯找了上来,看到她身上的色彩斑斓皱了皱眉,担忧的问:“怎么了?” “没事,不小心碰上了。”祁年无关痛痒的解释,末了委屈的扁扁嘴,“我饿了,小绯子。” 吃饭时祁年就把外套给脱了,饭后两人先去了趟宿舍祁年把要洗的衣服提前给泡起来了。 上晚自习时班级里人声鼎沸,热闹的像是赶集。班里管纪律的是祁年和简叙,今天恰好轮到祁年,她想着自己要不要跟简叙说一下两个人换一下班。 程律打了个响指,声音不大不小,威慑力却很大:“你们吵到我睡觉了。” 这话说的有些嚣张,班级里安静了几瞬,大家面面相觑,班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。 祁年抬眼看了自己的同桌一眼,这可比她和简叙管用多了,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跟班主任提议一下,提拔程律做纪律委员。拉了拉他的衣角,祁年声音细细小小:“谢谢。” 程律侧身看她,祁年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个深色圆领毛衣,肤色衬得更加的白,好奇的拄着头问:“为什么不穿校服了?” 祁年拿笔的手微顿,简明扼要的回答:“脏了。” 随着她的话落,班主任匆忙的进了教室。 喘匀了气班主任把自己的碎发夹到耳后,满意的点了点头:“今天咱班纪律不错啊,继续保持。” 班里同学若有似无的目光向程律身上瞥,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仿佛跟他一点关系没有。 “先跟大家说件事,平时没人逮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,但是现在市里要检查,后天必须得穿校服。”班主任说完后,站到了讲台上,开始她的单方面演讲。 从他们现在讲到了未来,一副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去搬砖的姿态,程律听的耳朵起茧子,拿出耳机塞上耳机窝在了桌子上。 晚自习一下课祁年回宿舍就开始洗衣服,洗完后为了干的快直接搭在了阳台。 赵安绯和她一个宿舍,见她洗完后给了她一个苹果,问道:“年年,吃不吃?” 祁年挥了挥手,她晚上不喜欢吃东西。 第二天,天色还泛着黑,祁年去阳台上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有些潮湿,她打开了窗户,通风的状态下应该更容易干。 洗漱完毕,宿舍才有人开始起床,祁年坐在赵安绯的床位上等她。 天还没亮透,祁年个子矮,跑步总是站在最前列,跟着口哨声跑了两圈她脸颊涨红,四肢都有些发软。 反观赵安绯的情况就好的多,她是学校体育队的,跑两圈对她来说无关痛痒。 到了食堂,两人买好饭祁年刷完卡走的小心翼翼,走到拐角的时候又被拦住了,眼皮子一跳,面前出现的是他那骚包同桌。 程律扁嘴,漆黑的眼眸泛着水汽,祁年从中看出一丝委屈。 “我没有饭卡。” 祁年很上道的把自己的递了过去,笑得如同天使:“那我请你吧。” 程律接过之后暧昧的摇了摇饭卡:“谢了”。 祁年一走开,胖子就凑上来了,人高马大的男生突然就委屈上了,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姿态:“律哥,我这有饭卡。” 瘦猴恨铁不成钢,这人是猪脑子子吧。忍住自己想抽他几巴掌的冲动,瘦猴指着他的脑袋说道:“你这里装的都是水吗?你觉得律哥会缺你这点饭钱吗?这还不是为了撩妹,你个二百五怎么活到现在的” 程律没有理会两人的战争,拿着小同桌的饭卡去买了个鸡腿。 上课时,程律把饭卡还了回去,附赠着一大包糖。 “谢谢你的巧克力还有饭卡。” 祁年把糖推回去,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:“谢谢,不过我不太喜欢吃糖。” 程律皮笑肉不笑,面色如常的把糖拿了回来,这算是程律史上第一次碰壁,只有从握着糖的手看出他此时的心情真是哔了狗。 * 天有不测风云,天气预报广播报着晴天的天,从第一节课就开始乌云密布,老师还拖堂了一会,以至于祁年没来得及去宿舍收自己的衣服。 雨说下就下,枝叶啪啪的打着玻璃,祁年有些郁闷,就不该打开窗户的。 雨势逐渐加大,阴雨天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程律的睡眠,他趴在桌上兀自睡得香甜。 大课间的时候,班级外面来了个身穿纯色棉麻布裙的女生,扎着低双马尾,模样俏丽,手上还拿着一把雨伞。 “请问你们班程律在不在。” 坐在靠门的男生吹了个口哨,叫道:“律哥,有人找。” 程律抬起头,揉顺因为姿势压弯的头发,随意的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。 宿雪,程律眸色一深,蓦地想起来被祁年拒绝的糖,提着走了出去。 赵安绯来叫祁年去上厕所,说自己要回宿舍一趟,外面雨势不小,赵安绯不放心她自己去,就说道:“你等我一下,我去上个厕所,一起去。” 程律正好在旁边路过,手上拿着一把粉色的小猪佩奇雨伞。毫不犹豫得堵住祁年的去路,语气朦胧带着初醒的慵懒,嗓音低沉富有磁性:“要去宿舍吗?” 祁年虽不明白他的用意,但还是疑惑的点了点头。 “伞借你,反正我又不用。”程律把伞放在她手心,而后打了个哈欠,回座位继续补觉。 祁年拿着伞在教室楼梯口等赵安绯,看到她手中粉嫩的伞,诧异的问道:“年年,这是谁的伞?” “程律借的。”祁年如实回答。 赵安绯沉默片刻,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。祁年在感情方面反应有些迟钝,她总觉得程律对祁年的态度有些暧昧,可又不敢确实的说,毕竟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。 回到宿舍,大雨从窗户溢进来不少,本来潮湿的衣服就水湿了,祁年皱了皱眉,关上窗户后叹了口气。 明天老师说必须穿校服,可衣服今天肯定是干不了了。回到教室后,祁年一天都有些无精打采,程律意识到她的反常,问道:“怎么了?” “我的校服没有干。”祁年闷声说道。 程律本来发生了以为什么大事,没想到就是校服没干。也对,像他这种视校规校纪于空气的人,不穿校服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,他要是不高兴,逃课都是家常便饭。 祁年手指抠着书角,低垂着脑袋,怎么看怎么丧。 小孩可能难为坏了吧,程律有些好笑的想。 “那我的借给你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