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周!一周我就还钱!”
“我写借条,你说我写,都写。”
“是我错了,不是收条,是借条,我手抖,写错了。嘶!啊!”
“我重写,马上重写。呜呜呜……”
“写完了……啊!我写完了!别打!”
“还要按手印?”
“好,我按,我按还不行吗?呜呜呜……”
简南坐在地上涕泪齐流,路缘衣衫整齐面带微笑,好像来旅游一般,眼神四处打量。
“你选的这个地点很好。我很满意。”路缘从小树林出来,再次环视四周。没有摄像头,没有路人,十分安静,十分安全,果然是干坏事的好地点。
“你简直……欺人太甚!”简南在她背后咬牙切齿,偏偏连说话也不敢大声,最后四个字甚至只有嘴唇蠕动,没有半点声音。
“啧啧,我也想做个好人哪。”路缘两指间夹着一张借条,仔细检查收好。感叹道:“可惜,总有人逼我。让我想起来,我原来是个反派。”
她走得潇洒,只留下一个坐在地上满面尘土的渣男。
步佩抖抖索索问:打人,打人犯法,他要是报警你怎么办?咱可是守法好公民,可不能进局子。
路缘挑眉:我什么也没干啊,我们友好见面,把四年账务理清,他给我打了一个借条而已。还发生了什么?我不知道啊。
步佩:那验伤怎么办?
路缘:有伤吗?他哪里有伤?就是小树林里灰尘大,有点脏罢了。
步佩深呼一口气:那没问题了。悠着点,别把男主弄死了。咱是女配组,不是反派组,现代社会……和谐社会……
路缘:懂。
许久,简南扶着树干,抖着腿,从小树林出来。他抹了一脸泥灰,吐出一口黑灰,恶狠狠说:“路缘,你等着!”
时间不早了,路缘径直去了食堂,刚喝完一碗粥,就接到幺幺零电话,说请她来派出所做个笔录。路缘温声说:“好,马上就到。”
步佩提醒她:完了,渣男把你告了。
路缘慢条斯理拿纸巾擦嘴,脑子里回了一句:就等着他告呢。
派出所的路并不远,离大学城很近。
路缘到的时候,简南正坐在大厅里,向警察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。真是见者伤心,闻者落泪。
“就是她,她打我,还让我写借条!”简南躲到警察身后,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着路缘大声控诉,可惜声音嘶哑,太难听了。
“这位同学,请坐这边。”来了一位女警,接待了路缘,将两人分开。
姓名、性别、身份证信息等常规信息做好笔录后,女警开始调查今天下午打人事件,要求路缘如实讲述今天下午自己的所有行程,不得遗漏。
路缘镇定自若回答:“今天周末,下午我和三位舍友一起在图书馆学习,大约五点一起离开图书馆。然后我一个人去学校的小树林,赴简南的约。昨天我们约好了时间,也就是约的今天傍晚,一起处理四年账单的事。对,地点是简南定的,他约我五点在小树林见面,这是他约我见面的简讯(递过手机)。大约五点半我到了小树林,见面以后,简南接受了我给的明细账单,还给我打了一个借条,约定了还款时间(递过借条和详细账单)。差不多六点钟,我就离开了,直接去食堂吃饭。你们打电话给我的时候,我正在食堂吃饭。”
“什么打人?我不知道。”
“我没有打他。如果他被谁打了,可以申请验伤,提供证据,报警抓人。”
“对,我是政法系的学生,一切以法律为准绳,绝对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。”
“嗯,好,我在这里休息。”
鉴于路缘落落大方,眼神坚定,说话流畅,没有半点心虚,讲述也十分详细,滴水不漏,而且高度配合。女警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漏洞,只好请她先休息一下,回头去跟另一边沟通。
“什么?她不承认?我要验伤!现在就去医院验伤!”
简南在警察的陪同下,去医院验伤了。抽血验尿、外伤检查、胸片、心电图、X光、CT等,全身上下,检查一个遍,耗费了几个小时。
夜深,医生给出了鉴定结论:没有外伤,没有内伤,一切正常。
“我不信!你是庸医!怎么可能,她明明打我了。她点了我的穴,对,她戳我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……她她她刑讯我,逼着我写借条。”简南开始语无伦次。
“点穴?这位同学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?”医生揉揉额角的青筋,与警察面面相觑。
医生推了一把眼镜,起身把警察同志叫到一边,低声问:“要不,你们送他去看看精神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