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关心,我心里有数,大不了下个月再拔一个。”租客短短一句话就将他的死性不改暴露无遗,“二十分钟后见。”
“嗯。”
结束通话,琴酒扫了眼屏幕显示的时间,现在是九点三十一。
他踱出电器区,到收银台结账,很快就提着大包小包离开米花大厦。
……
琴酒回到小区一楼大厅的时候,新一跟服部已经推理出命案凶手的身份,正在寻找关键证据,务求一击即中。
安室透倚在门边,他一进来就抬头看去,深邃的眼瞳迸发出明亮光彩。
琴酒手里拎着两个被货物撑得鼓鼓囊囊的大购物袋,由于身体素质不比以前,走路起来不免有些艰难。
两个购物袋装那么多东西多少还是勉强了,小件物品都细细碎碎地堆在上方,抵在他的指节上,硌得隐隐作痛。
安室透迟疑一下,快步上前拦在他身前,礼貌而友好地笑道:“黑泽先生,我帮你拿吧。”
琴酒翡翠般的凤眸狐疑地看了看他,不加掩饰的探究里蕴含着一点冷光,寒星厉芒,熟悉又陌生。
“谢谢,麻烦你了。”
不过他也只看了这一眼,就飞快地把两袋物品递过去,在他接下后用力甩了甩已经勒出好几道印子的手。
购物袋入手的瞬间,安室透双臂一沉,顿时明白他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痛快。
嗯,在这一点上他和琴酒不像,琴酒没有那么自来熟,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。
安室透现下非常冷静,在脑海中给“黑泽阵”和“琴酒”列出一张对比表格,上面尽是缜密且清晰的分析推论,却连他也不知道这张表格意义为何。
或许只是单纯的警惕,也可能仅仅为那张熟悉的面容所吸引。
安室透多数时候喜欢把事情想得很清楚,因为那样有利于他筹谋规划。但在这件事上,他觉得顺其自然也是不错的选择。
提着购物袋,安室透跟在琴酒身侧进了电梯。
“黑泽先生买了不少东西,是打算留在这里长住?”
电梯平缓向上,安室透看了看跳动的楼层号,目光偏斜几寸,落在反光处映出的琴酒面孔上,旁边就是自己微笑的脸。
“是啊,我打算把家里空闲的屋子租出去,已经开始招租客了。”这样说着,琴酒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给他名片,于是熟门熟路地掏出名片递上,“警官如果感兴趣,也可以来看看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安室透不知道该不该为获得了与新一和服部相同的待遇而感到高兴,但还是放下一个袋子伸手去接。
购物袋原本绷得死紧,现在一落地突然散开,处于最上方的零碎物品脱袋掉了出来,正好落在安室透脚边。
“对不……起……”
见状,安室透赶紧补救,弯腰捡起掉落的物品并道歉,然而当他定睛一看,认出手中是什么东西时,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表情变得十分古怪,憋着欲笑不笑的样子。
这不怪他,琴酒看到那东西时,钢筋水泥打的脸皮也不禁被摩擦生热。
——那是一顶兔子耳朵浴帽,粉色的,还带着毛边。
“黑泽先生……颇有童趣。”安室透忍着笑将浴帽塞回去,断断续续地说道。
琴酒掩唇低咳一声:“购物到一定金额……超市送的。”
“啊,嗯。”安室透放回浴帽时,余光扫到底下还有一顶猫耳朵和一顶狐狸耳朵的,但好心的没有拆穿,只是别过头偷笑,上扬的嘴角久久放不下来。
社会性死亡就在当下.jpg
琴酒只恨当时打包的时候脑子进水,没把这几顶浴帽塞在最底下,平白给了曾经的敌人看笑话的机会。
惆怅。
两人保持着沉默直到电梯停下,出电梯门的时候,琴酒主动从安室透手中拿回购物袋。
“谢谢你帮我把东西提上来。”他说着琴酒绝不会说的话,做着琴酒绝不会做的事,“改天有空请你吃饭。”
安室透笑了笑,笑容爽朗阳光:“不客气。”
琴酒摆摆手,转身离开。
目送琴酒提着袋子走进家门,安室透举起他给的名片,照片里的他冷着脸,眉梢眼角都是说不出的凌厉,愈发衬得“黑泽阵”这个名字扎眼得厉害。
“租房吗?可以考虑。”他收好名片,决定等处理完手头的事,就拉上几个幸运小朋友一起住进琴酒家盯着他。
他潜意识里觉得琴酒没死,这个男人毕竟神通广大得令人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