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当家的,这不对劲,周围有血腥味,好像还有...”
那山匪又走到四周嗅了嗅,似还有股极其细微的别的味道,可仔细嗅时又只闻得到血腥味。
这猜测不准的味道让他害怕二当家的怪罪,于是他挠了挠头,又止了后边的话头。
“臭娘们,你敢骗老子。”
二当家的闻言暴怒,转过身来就是提起乐珂,瞪着一双阴沉狠辣的眼紧紧盯着她的面,笑得残忍至极。
“我看你是想伺候我这群兄弟很久了,今儿个就给你个机会,兄弟们来——”
“没、没有,我真的没有骗你,这,这血腥味我可以解释的。”
被提起的乐珂并不慌张,反倒有种终于问起来的安心感,她瞧着暴怒的二当家,赶紧出声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让她被群而后翘辫子的话。
“下午十分,我饿极了,想去摘那树上的果子,不小心踩中了那树下的夹子伤了脚。”
乐珂边说,边指了指自己受伤的那只脚。
“倒是有意思,寨子里来了生人,你就这么巧的脚受伤了。”
二当家的眯了眯眼,嗤笑,将乐珂狠狠摔到地面,指着她那只脚喊道。
“脱。”
“我脱,我脱,求你不要杀我,我的父母就在府城,一定会拿钱来赎我的。”
见事情有了缓冲余地,乐珂稍松了口气,边扯谎边准备脱掉鞋袜。
之前故意伤了脚,是想借助血腥味掩盖那名男子在这里留下的松竹书墨香气,预防山匪里有鼻子灵敏的闻到。
至于又将伤脚泡在水里,则是为了将伤口泡得浮肿发白,叫人瞧不出究竟是什么时候伤了的,好不让受伤的时间过于凑巧惹人怀疑,以及之后有借口问寨子里讨伤药给男子治伤。
因此,她并不怕脱袜检查,只怕不让她脱袜检查。
一切都如她所想一般进行得很顺利,乐珂脱掉了草鞋,手摸上了袜子的边缘往下脱。
脱到一半时,有人忽然□□出声。
“小娘子的脚倒是好生的白,若真是受了伤,今晚哥哥一定去你房里好好安慰你的。”
狗东西。
乐珂气得咬牙暗骂了一声,停顿的动作又再次继续。
“唰”
然就在这时,平静的湖面突然起了极其细微的涟漪,起哄的人群没有注意到,一直紧盯着湖面的乐珂却眼角余光瞟到了。
她看到她特地铺在湖面的那堆衣服动了。
大哥你多坚持一会啊,动个屁啊!
乐珂吓得在心底呐喊,忙抬头看了眼二当家的,却发现二当家的目光已经挪到了那堆衣物上面。
坏了。
“哎哟,别。”
乐珂突然惊叫出声,随后迅速扯下袜子,将脚底板的伤口展示给众人看。
她这出声一来是提醒那名男子别再动了,二来是转移二当家的注意力。
索性还算有点效果,二当家确实收了了目光看了眼她那泡得发白却又还在流血的伤口,但注意力很快又转头放回了那堆衣物上。
他举起手里的刀,去挑那堆衣物。
一件,两件,三件...
随着被挑开的衣物越来越少,乐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完了,这波赌博怕是要输了。
她闭了闭眼,几乎是要放弃挣扎了。
“唰”
天无绝人之路,不远处突然传来人影飞速掠过的声音。
“追!”
二当家当即领着众人往那人影离开的方向奔走而去。
“呼,好险。”
待到确定人真的都走完了后,乐珂才终于卸下心神,长舒了口气,转头朝着湖面那堆衣物喊去。
“你可以出来了。”
“哗啦”
一名男子自湖水里飞掠而出,丢掉一根芦苇管站定在乐珂跟前。
“宋某多谢姑娘救命之恩,姑娘有何——”
温润缱绻的嗓音缓缓响起,又忽然止住,只见那男子目光在瞥到乐珂裸露在外的脚和小腿时,藏在发间而耳朵飞速蹿红,宛若血玉一般。
他迅速闭眼扭过头,朝着乐珂深深拘了一礼。
“是宋某的错,害得姑娘——”
男子话还没说完,就被乐珂打断。
“大哥,你刚才在水底下好好的动什么,差点害死我们两了知道吗?”
“宋某是有意为之的。”
听闻此言的男子再次转过头来,目不斜视,只盯着乐珂的眼认真道:“宋某虽算不上什么好人,但也绝不可能叫一姑娘拼着失了清白的法子来救我,不值当。”
“什么失了清白,我哪里失——”
乐珂不解的反驳,旋即又想到这是大元朝,不是现代可以穿吊带露细腰的时代,女子的脚只能让夫君看了,若是叫旁人看了,则是失了清誉。
顿时,她也不好再责怪别人,息了声。
“我并不在乎这个的,你不必如此,我更在乎的是能不能逃离这里,好了,不说这些了,趁着他们走远了,你赶紧跟我回我屋子里去给伤口上点药,回头你得说话算话,带我一起逃离这里。”
这是她让男子藏匿在水底前做好的约定,她先救他,他再救她。
“不必了,方才引开这山匪的是我下属,现在我便已可带姑娘下山,离开这里。”
“真的吗?”
乐珂喜上眉梢,整个人激动得崩了起来,还想再问点什么时,脑子一阵眩晕,整个人没了力气往后倒去。
昏迷前,她听到那名男子轻声问她。
“姑娘家住哪里,宋某送你回家。”
“家,好像暂时回不去了,带我找宋止吧,我大概,是为他而来的。”
小心接住乐珂身体的男子顿住了,看向已彻底昏睡了过去的乐珂,琥珀色的瞳孔被鸦羽似的长睫遮住,瞧不清是什么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