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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岫哪里见过这么卑微又低声下气的裴延啊,在她的记忆里,裴延从来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不屑模样。

她做梦都想不到“我错了”三个字在他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里说出来。

难道他也觉得把她丢下的这五年有点过分了么?

如果一句“我错了”就能换她五年的光阴,那她一定会接受,可是这一句认错并不能换来她为他守候的这五年。

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喜欢他喜欢地不行的女孩,在听到他这句认错的话之后,她一定会满心欢喜地原谅他。

可是现在,她并不是那个单纯的、可笑的、把他放在心中第一位的傻乎乎的女孩了,她二十四岁了,也已经过了把爱情当一切的年纪。

所以即使依旧心动,她还是能保持该有的理智,然后忽略他。

闻岫没理他,转个身将自己的一个苹果吃完,静谧的病房里都是她吃苹果的声音,气氛有些尴尬。

裴延坐在床沿,微微后仰,声音是她没听过的温柔:“真的生气了啊?真的不喜欢了啊?”

闻岫的心和手都跟着颤了颤,她镇定地点头:“不喜欢了,你别浪费时间了,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,不如多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。”

这次闻岫拒绝地很干脆,压根没给裴延一丝丝的机会。

不能上当了。

裴延坐直身子,再什么话都没说。

相互沉默了会儿,裴延起身准备走了。

他站起来顿了顿,终究还是再次跟她说了句“对不起”。

然后他离开了她的病房,她听到他开门的声音,心里突然痛地不像话,她手里拿着苹果核,眼尾微红,菱唇紧抿。

她来这里也不是来找裴延的,她没想过会再次遇到他,所以不抱有任何的期待。

她转身将苹果核扔在垃圾桶里,刚被裴延关上的病房门又被推开,邢菲回来了,她看了闻岫一眼,轻声说:“那个辅警做了截肢手术,已经脱离危险了,现在谁都不想见,情绪不好,他的家人都被堵在病房外面,也没人敢进去,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谁心里都不好受。”

闻岫能理解他的心情,听到邢菲这样说便也再没说什么。

邢菲坐在床沿看着她,突然问:“那个解放军是谁?我刚进来的时候又看到他了,他来看你的?”

闻岫抿了唇,轻声道:“裴延,菲哥你都忘了。”

邢菲秀气的眉头微蹙:“怎么是他啊?他不是消失五年了么?怎么突然又出现了?冤家路窄?”

闻岫双睫垂下,表情落寞无比:“谁知道呢,可能是我欠他的吧,五年前被他救了一次,这五年后又被他救了一次,我都不知道是谁欠谁的了。”

邢菲沉默一会儿,才轻声道:“他就是那个击毙乌鸦的狙击手。”

闻岫没有回答邢菲。

邢菲看着她那个样子,问:“所以,还喜欢么?这都过了这么久了,他骗你一次就会骗你第二次,你别傻好不好?”

闻岫抬眼看向邢菲:“我不喜欢了,菲哥,我来这里是找你的,不是找他的,我压根没想过遇见他。”

邢菲这才笑了笑:“这才是我的岫宝,要什么男人啊,男人都不靠谱。”

闻岫赞同地点点头。

闻岫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出院了,她什么事情都没有,只是在跟邢菲临走的时候去看了一下那个辅警,那辅警还是不肯见人,情绪消极得很,闻岫想跟他说两句话鼓励他都没机会。

所以也就没机会再见了,她跟着邢菲回去。

邢菲服兵役的地方条件可真是艰苦,条件不是很好。

路都是坑坑洼洼的,黄土漫天,坐在大巴上感觉像是坐上了过山车。

邢菲路上还给她打预防针:“我们支队所在的地方条件艰苦,本来就是为了防止恐怖力量入境以及配合反恐处的同志,这边多数村落都是和缅甸接壤的,所以你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才行啊岫宝。”

闻岫说:“你都能挺过来的环境,我当然能挺过来。”

邢菲就看着闻岫笑,宠溺地捏捏她细长的手指,一路上坐在大巴上,邢菲都牵着她的手没放开。

这让闻岫很安心。

邢菲早就给她看好住处了,就等她过来了,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她就有了住的地方,租金和押金都先付了,一室一厅,带独立浴室和厨房,还有个不怎么大的阳台,邢菲说她要是无聊可以买一些花草种植上。

这里距离闻岫投简历的医院很近,坐公交车三站路就到了。

也距离邢菲的特警分队比较近,他们可以随时见面。

邢菲安顿好闻岫之后就归队了,闻岫就开始弄她的简历,准备去医院面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