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会!”姜应檀微微睁大双眼,仿佛心虚之人被踩了痛脚。
“是吗?怎么阿姐瞧着,我们檀儿的心思都不在这儿?”姜暮窈轻笑一声,眼中俱是了然,“既然如此担心傅则,你不如正屋陪着才好。”
姜应檀很是“不以为然”,嘴硬道:“有什么好陪的,左右吩咐了绿萼留下照顾,我在那儿干看着作甚!”
姜暮窈沉沉呼出一口气,无奈地望着自家妹妹。
在姜应檀生母,即先帝的陆皇后仙逝之后,她一直亲手照料姜应檀长大,对其喜恶、人前人后的性子等等,最是熟悉不过,深知姜应檀那嘴硬心软的“毛病”。
就拿傅则生病这事来说,明明私下担忧得很,然而被人问到之后,姜应檀反而嘴硬起来,话里话外都是她丁点不担心。
姜暮窈边叹气边摇头,怎么这么多年过去,都没人治治她这“臭脾性”!
左右是自己妹妹,姜暮窈拿捏她的手段还是有些的,单刀直入地问:“你不担心,方才怎会出神许久?”
姜应檀顾左而言他:“那是在思量城外流民如何处置,北燕是否有异动,京城内又有什么跳梁小丑在作乱……”
“顺安。”姜暮窈语气有些硬,像是发怒的前兆。
此二字一出,就像是给姜应檀施了话本中写的定身之术,让她立即闭紧一直说个不停的嘴巴。
纵是过去再多年,姜应檀也会怕阿姐冷脸。
犹记得幼时犯了错,阿姐便会用这样的语气来训诫她。阿姐不用气急败坏地发怒,只要这么一声语调没有起伏的“顺安”,就会让她再也不敢胡闹。
眼下,即使隔着一副面具,姜应檀仍然能描绘出面具下,阿姐会是什么失望的神情,直让她觉得心里头发虚。
姜应檀低眉顺眼地坐好,乖乖听训。
见她如此乖顺,姜暮窈哪里还舍得发火,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一眼,“现在怎得如此乖了?”
姜应檀放轻了声音,如实回道:“檀儿不想让阿姐不快。”
听她的语气里夹杂着的不安,姜暮窈叹了声气。
与妹妹重逢后算起,已有了些时日。在此期间,她见了传闻中英武不凡的妹夫傅则,听妹妹细致阐明傅则身上的异样从何而来。
细心聪敏如姜暮窈,自是敏锐察觉了自家妹妹与傅则相处的不妥之处。本想借此机会提点一二,可见姜应檀此时的神色,又顾虑这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,自己终究不好多说。
暗自思量许久,姜暮窈缓声问道:“那么,你方才可是在担忧驸马?”
“是。”语气老实极了。
姜暮窈颔首,“既如此,用完晚膳后,就回去陪着他吧。”
怕阿姐再动肝火,姜应檀低声应了。
甫一用完膳,姜暮窈便催人回去。
看着白芨掀开门帘,姜应檀将将要迈出门去,姜暮窈终归还是开了口,“檀儿。”
闻声,姜应檀立即转过身来,笑着问:“阿姐有何事?”
姜暮窈语重心长道:“我见驸马似是藏着心事,倘若他身子好转,你可与他好好聊一聊。”
对此,姜应檀不解其意,但还是应了句,“我知晓了。”
望着姜应檀离去的背影,姜暮窈眼中尽是忧虑。
如今的驸马,心智虽小,但能看得出他极其在意和重视檀儿,而檀儿却对此不以为意,全然忽视了对方眼底的不安。
希望他们夫妻详谈一番后,檀儿能发觉驸马一直深藏的忐忑不安,究竟从何而来,能解开对方的心结。
如此,不论驸马是否恢复记忆,他们日后才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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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头,姜应檀回到正屋,绕过屏风时,讶异发现傅则竟是清醒了。
他正对屏风趴着,似是在默默等着什么,望见姜应檀回来,黯淡的眸子陡然亮了。
傅则笑盈盈地唤道:“姐姐,你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