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则手上下了死劲,张皇失措地哭求:“我不闹了,不哭了,则则错了!姐姐别走!”
双臂使了下力,却被抱得更紧,姜应檀不再使些无用力气,冷道:“松开。”
耳边是傅则怯怯的声音:“不能松,否则姐姐走了怎么办?”
“你不松?”姜应檀柳眉一竖,就着这个姿势扬声唤人,“把萧五给本宫喊进来!”
几乎是在下一瞬,傅则慢慢松开了手,软声求她:“姐姐我错了,别赶我走好不好?”
说着,手指犹犹豫豫地勾上姜应檀的袖子,轻摇两下。
姜应檀抽出被拽住的衣袖,侧过身督他一眼。
只见傅则鼻子和脸颊通红,眼眶里小心翼翼地噙着泪,睫毛都被眼泪打湿,又开口求:“姐姐不要生气,是则则太任性了……”
要不怎么说姜应檀这人,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呢?
先前傅则蒙着被子哭,好说歹说都不愿听,惹得姜应檀好不容易生出的善心和愧疚,顷刻间消耗殆尽,只想走人了事,一刀斩断烦心事。
如今,他委委屈屈地拉着,反复说些自责道歉的话,把所有错处都扒拉到自己名下,反倒让姜应檀心虚了起来,再次觉得自己有些过分。
欺负一个小孩,好像不太说得过去。
不过让她去低声下气地道歉,那也是万万不可能。
姜应檀清了清嗓子,整理自己被拉皱的衣袖,“吃早膳了吗?”
反正不愿再提起方才的事,不如就此翻篇。
顿时,傅则的眼睛都亮了,他胡乱用袖子拭去眼泪,“没有,想和姐姐一起。”
“那就一道用吧,”姜应檀隐去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,复又挑剔地看他,“瞧瞧你,弄得头发蓬松、衣裳凌乱,像什么样子。”
傅则抿出个不好意思的笑,“姐姐在则则心里太重要,一时就忘记了打理好自己。”
被这些不要银钱般的“甜言蜜语”哄着,姜应檀浑身上下都舒坦了,旋即吩咐绿萼去打些热水来,把这哭花脸的狸花猫好好清理一番。
绿萼眼看着两位主子不再“吵架”,笑盈盈地行礼退下,准备了一干物件进来。
期间,姜应檀品着新煮的清茶,与傅则断断续续地说话。
“低热可退去些?”
“还是有些热的,”傅则老老实实回了,复又好奇发问,“昨夜,姐姐带人回来做客吗?”
“嗯,等会儿用早膳时,你会见到她。”姜应檀顿了顿,尚还不知要如何与傅则交代阿姐身份。
傅则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,“那又要装一下原来的样子了。”
姜应檀无声翘起了嘴角,“不用瞒她。”
她并不会对阿姐瞒着傅则的事,毕竟日后还要相处好些时候,瞒是瞒不住的。
“那今晚,姐姐回来睡吗?”声音由远及近。
里间的帘子被撩起,傅则整齐干净地走出来,有些害羞,却也十分坦然地说出内心想法,“则则怕黑,姐姐不在的话……嗯,有些睡不好,想要姐姐陪我一起。”
姜应檀放下触手温润的玉石茶盏,轻咳一声,“应是回来的。”
傅则立即展露笑颜,“姐姐疼我!”
待到了侧屋,姜暮窈正坐在桌案后头,守着一桌子的丰盛早膳,静静等两人过来。
等姜应檀二人走进屋内,姜暮窈着重看了一眼傅则,轻轻笑了,“这位是?”
不等姜应檀开口,傅则一脸喜气和高兴地搭话:“我叫傅则,是姐姐的驸马,姐姐是则则的新娘子哦。”
话里话外稚气十足,也让姜暮窈凭声音辨认出,此人就是今日哭闹要找檀儿的人。
她语气带笑,“原来你就是檀儿的夫君呀。”
同时,面具下的杏眼不着痕迹望向姜应檀,眼神里写满了“名震北燕的傅则怎会如此”的种种疑问。
姜应檀冲着自己阿姐眨眼,示意她尽管放心,之后必会如实相告。
这两人的眉眼官司打得风生水起,来回好几番,却半分没让傅则瞧见。
一旁的傅则听见姜暮窈认可他的身份,顿时眉眼都带上轻快笑意。他拉着姜应檀坐下后,这才好奇地对着姜暮窈发问——
“那你是谁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