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 3 章(2 / 2)世子何时能发现他是替身首页

成瑾早有预料,可每每如此,仍旧如火上浇油。

瑞王府上下都不将他放在眼里!都被成琏收买了!再没有比他更惨的世子了!

直到成琏也上了车,出声叫马夫走,马夫才扬起鞭子喝马。

车轱辘不紧不慢地从青石路上滚过,不算宽敞的车厢内,成瑾谨慎又嫌弃地将自己的衣袍角逐一掖好,生怕被成琏这混账碰到,那可就脏了!

成琏心中颇为无语,可面上仍是关爱模样,问候道:“哥哥可还觉得哪里不适?要不要喝些茶水?”

“少跟我套近乎!你又想干什么?!”成瑾瞪他。

成琏黯然道:“不过是想兄友弟恭……”

“少放些你娘的狗屁!”成瑾骂道。

“……”

成琏终于安静了,但没安静多久,就在成瑾坐麻了,想偷偷摸摸地抻抻腿时,坐在门口的成琏撩起门帘:“停一下。”

终于要滚蛋了吗?成瑾顿时用期盼高兴的眼神看向他。

成琏含笑对上成瑾发亮的漂亮眼睛:“哥哥稍候片刻,我去去就来。”

嘁!还要回来的吗?就不能滚开了就别回了吗?这人可真事儿多!烦死了!

成瑾瞬间失望,再度扔一个白眼过去当作是回复。

成琏下了马车,朝路旁的一家糕点铺子走去。这是家百年老字号,现做现卖,香飘十里,便是烈日当头,也时刻大排长龙。

成琏排到队尾,半晌才往前挪了几步,人已经晒得脸红发汗了。

忽然有人叫他:“这不是子诚吗?”

他忙向人回礼:“朱兄。”

这朱兄笑道:“我刚在对面茶楼,还以为自己看岔了。你什么身份,什么珍馐没吃过,竟也喜欢这甜嘴玩意儿?哎,不对,你不是不爱吃甜吗?”

成琏道:“知我者朱兄。只是家人嗜甜,尤爱这家味道。恰好路过,便来买一些。”

朱兄“哦”了一声:“子诚孝名远扬,看来是父母——”

他话未说完,路旁马车的门帘被一只白玉似的手大力掀开,探出一张如花似玉并凶神恶煞的脸来,怒吼道:“成琏你究竟想耗到什么时候!你故意的!我再数一百下,你再不滚回来,我——”

成瑾一边骂一边在人群里寻找成琏的踪迹,骂到一半,终于见着了成琏,却也见着了成琏身旁那姓朱的户部侍郎之子。

他顿时收了声,嗖地将脑袋收回车厢里。

——成琏果然是故意的!故意逼他在姓朱的面前发火,然后姓朱的又会去别人面前添油加醋说他嚣张跋扈欺负成琏!啊啊啊啊!好想叫方孝承打死成琏!

朱兄愣了下,回过神来,问成琏:“你是——帮他买?”

成琏笑了笑:“大哥是孩童心性,嗜甜。”

朱兄皱眉:“这么大热的天,逼着弟弟在这排队买糕点,什么孩童能有他恶毒?”随即冷笑一声,“不过也不是第一回了!也就你忍得下!”

成琏忙道:“朱兄切莫这么说。非是大哥逼迫,只是凑巧路过此处,他一时嘴馋。他今日刚中了暑气,不便下来排队……”

“哦,我知道了,他今日中了暑气,心有不甘,非得叫你也中回暑气才开心!”朱兄恨铁不成钢地看成琏,“你啊你……唉!你就是太忍让他了!”

成琏只道:“朱兄说笑了。大哥他只是刀子嘴,实则豆腐心。”

成瑾悄悄地掀起窗帘一角,眯起一只眼睛,脸贴在窗角偷看。只见那姓朱的一直不走,竟陪着排队的成琏说说笑笑——可恶!找不到机会叫成琏滚回车上!

其实,等等也就罢了,这车上多放了两盆冰,还有茶水和冰镇瓜果,甚至还放了连环画本,成瑾能待。但是!这车停在糕点铺子门口,香味儿直往成瑾鼻子里钻!馋得他直咽口水,什么瓜果都没意思!

成琏就是故意的,这人向来心机深沉,明知道他最爱这家糕点,又明知他不便当着那姓朱的面发火,故意叫他留在这里受折磨!

成瑾恼了一阵,终于忍不住了,撩开另一边的窗帘,对外面的谷音招手:“我要吃芋泥糕和荷叶酥,你去买。”

谷音点点头,径直走向了队伍顶端,再自然不过地插队。

后面的人们顿时骚动,有人要出言指责,却被人拉住,低声提醒那马车上挂着瑞王府的标志。

瑞王府啊?那没事儿了……

大家都知道、甚至习惯了瑞王府那个嚣张纨绔的世子横行霸道。不过是插个队罢了,算轻的,可若惹了这厮,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了!关于这样的传言可不少!

掌柜的包糕点时,谷音掏出钱袋子,正打算照惯例帮后面排队的把账一并付清,当做是插队补偿,忽然听到成琏道:“我代兄长向诸位致歉。兄长今日身感不适,暑热不敢久待,因而才……抱歉。”

谷音瞥了眼装模作样四处作揖的成琏,冷笑一声,高声道:“诸位的账,世子一并付了!”

却不料,他不说还好,一开口,周围人反倒面露不忿,窃窃私语道:“谁出不起这两个钱……”

“不过是仗着钱势……”

“呵,成瑾嘛,向来如此!”

成琏微微皱眉,长叹了一声气,急忙再度向众人作揖赔罪,好容易才将这股众怒压下去,他红着脸上前抢先从谷音眼前接过掌柜包好递来的糕点,匆匆回马车上去。

谷音愣了下,眼看着马车轱辘又滚了起来,急忙跟上去。

——他付的钱银!这成琏真好意思坐享其成?!果然心机深沉不要脸!

成琏上了马车,殷勤地将糕点打开捧向成瑾。

成瑾不想理他,但想想这糕点是谷音买的,而且着实很馋,便勉为其难地捻了一块又一块……直到大半下肚,馋虫饱了,成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,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残屑,对成琏递来的丝帕视而不见,打起窗帘,懒懒地斜倚在一旁观看景色。

忽然,成瑾收回目光,瞥向成琏。

只见成琏捻起成瑾刚吃剩下的半块糕点,正往嘴里送去,眼睛却是看着成瑾。

四目相对,成瑾冷哼了一声,白了他一眼,继续瞧窗外。

——这厮又在装模作样!

成琏不是头一回捡成瑾吃剩下的食物了,私下里如此,当着别人面亦如此。成瑾起初不解,直到有回听人背后议论自个儿嚣张跋扈、威逼庶弟吃自己的剩食、子诚真是可怜之类,才想明白这遭。

成琏果真城府极深!惯会装这可怜!哼!

但成瑾懒得拦这厮,反正不作这出戏,这厮总还有许许多多别的花样,他若一一去拦阻,既麻烦,又显得他多重视害怕一样,哼,爱吃人剩食就吃去吧!当是喂狗!

虽然,狗比成琏可爱太多!不,便是拿他俩放一块比,都是欺负狗!哼!

好容易马车回到了瑞王府门口,成琏先下车,伸手扶向成瑾。成瑾本打算嫌弃地躲开,可忽然心念一转,生出了个坏主意,便顺势抓住了成琏的胳膊下车,然后浮夸地“哎呀”一声,装作崴了一下,狠狠地一脚踩在成琏的脚背上。

成琏闷哼一声,勉强忍住了没失态,只是下意识扶牢了成瑾。

成瑾倒是嚷起来:“你弄疼我了!你故意的!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,好端端说扶我下马车,却是为了掐我!你好阴险啊!”

“……”成琏默默深呼吸,忍住将这蠢货殴打一顿的冲动,松开他,退后一步,垂首道,“抱歉,哥哥,刚刚因你站立不稳,我才——”

“不想听你辩解!”成瑾冷哼一声,昂着头,大步跨上台阶。

成琏只好把话吞回去,跟在他身后回府,目光瞥见那腰身屁股扭得风骚,心下更加阴冷,狠狠地骂了句浪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