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蓝沐秋点燃了火盆,给房子里添了点光亮,如骄阳般的暖意才传递到整间屋子。
她不由得想着,自己该做个树脂收集器,到时候把树脂当成黑夜照明材料,否则用木柴生火真是太耗材料了,伐木不易啊。
点燃火盆后,她发现了门似是被改造了,门框和门上多了两个钉子不说,钉子上面还系了破布条。
于是她抚摸着钉子,疑虑不解地问道:“这是?”
云念初没有回答她,而是直接上手操作。
先将门合上,然后他将两个破布条系在了一起。
这结构简单明了,有人从外面推的话,会被里面缠绕的布条卡住,进不来。
这让她有点哭笑不得,道:“可是这个……如果对方拿了刀子,或者使劲一踹,就开了啊。”
他觑起眼眸,点了点头,郑重地道:“我知道。可是这短暂的时间,够我拿菜刀就好。”
“可……”她看着神情无比认真的云念初,生生地把话扼杀在了嘴里。
夜间幽冷,她谄笑了下,心道不是砍她就行,于是她没有反驳,而是就着如霜般皎洁如霞的月光,顺手拿起了木拐杖,然后期待的看着云念初,眼里闪闪发光。
云念初:“……”
他没想到她说的礼物就是这个,毕竟他一路上帮着拿它,早就看见了,方才在路上才猜想是不是给他的。
但他还是装作欣喜的模样,眉梢缱绻出笑意,信手取过,道:“妻主替我准备的?一路上我都没看见!我很喜欢。”
蓝沐秋不免洋洋得意,觉得自己真是有浪漫的天赋。
而云念初则觉得这人真是憨到家了,一点也没有浪漫的天赋,没活还要硬整。
不过话虽如此,他的内心的确如这漫天星辰般,更透亮清澈了些。
从小到大,除了早逝的爹给他准备过礼物以外,没有人再关心过他,甚至不会在乎他能不能站起来。
那些市井之徒倒希望他站不起来,好能一辈子被控制,可是他偏要站起来,站给他们看。
思及此,他的眸光虽然柔和了下来,可是神色里却透着不置可否地坚定,硬是拄着拐棍在屋内走了几圈。
不得不说,这拐棍的质量还算不错。
蓝沐秋嘴角勾起,心想自己真是聪明至极。
到时候把这人感化了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不就可以做个朋友了吗?
而云念初则兴奋地跑到外面院子里,然后“跑着”转来转去,试图去快速熟练下来,心想这非常方便他以后的逃跑大计。
他这辈子,都不想再看见她了,毕竟她买了他,纵使对他再好,无非是对待小猫小狗那般的好罢了。
看着难得欢快的云念初,她准备做点正事,于是拿出打磨好的、约三根手指大小的扇形薄木片,想着该往上面涂鸦些什么。
手残党的她点了柴火,把烤黑了一半的柴火细条当做碳笔,试图在上面画一些有趣的东西。
她觉得自己画的其实还……算不错。
别的不说,至少这歪歪扭扭的火柴人很传神嘛。
她看着自己的“杰作”,陷入了沉思,连云念初走到了她后面都没发现。
“妻主,让我试试可好?”他蓦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
她连忙把东西递了过去,只见他拿起那柴火细条,落柴火如有神,黑色的木渣灰落下,竟真的传神地画了个开心笑着奔跑的小孩子。
这让蓝沐秋看得十分激动,然后连连点头,把那些打磨好的木条都推给了他,道:“你画的好。你就像画连环画一样,把一个完整动作分解成不同的连续画面,之后每一个木板都画上略微有所不同的小孩子就好。你画着,我去做鱼给你吃。”
拿了鱼,她匆忙去了灶台。她有点儿为怎么做鱼而发愁,是烧烤呢?还是做汤?
思虑一番后她决定还是做汤。
做了汤,不仅鱼肉可以吃,鱼汤等冷却下来成了凝固状态,不仅管饱,明天还可以当成早饭。
氤氲缭绕的水雾混合着袅袅炊烟螺旋上升,云念初不免歪头看她,心中平添了些疑惑。
那日借扫把时,旁边的人家说她性格孤冷、行事诡僻孤傲,向来冷眼待人,可今日得见,只觉并非如此。
若她真像其他人说的那般不堪,又如何肯下厨做饭呢?
他也曾受过无数人的污蔑轻视,知道脏水被泼到身上的滋味,甚至常常不是因为被泼的那个人不好,而是因为太好了,才会惹人嫉妒。
因此,他对她竟莫名平添了几分好感。
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蓝沐秋则哼着小歌,好不容易做完了鱼,连忙端着盘子放到桌面上,再去看云念初的成果。
画上,俨然是一个少年的奔跑姿态。
这让她下意识地将这画中的少年与跛脚了的他形成了对比。
她明白,或许他也是渴望着能够奔跑的吧。
虽然她不知道,云念初渴望的不是奔跑,而是逃跑,但她还是心中酸涩、惭愧不已。
于是她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道:“吃鱼啦。这鱼可并非天天有,难得运气好才抓了一条呢。”
将鱼汤舀出了两碗,两人喝了起来,尽管调料不丰富,味又淡薄,可是两人还是喝的津津有味。
可是蓝沐秋则感到有些不对劲,这人怎么只喝汤,不吃鱼呢?
将鱼肚子的肉夹给他,她皱眉看着他茶褐色浅淡的眸,正色道:“这条鱼本就是给你补身体的。”
而他则摇了摇头,美眸波光潋滟,很是小心翼翼地道:“我不喜欢吃鱼,妻主吃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