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谁来做饭(2 / 2)乱世小倌有点甜(女尊)首页

蓝沐秋总算开心了些,朱唇微微上扬,不免大快朵颐起来。

就这样,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蓝沐秋在局势问题中下了很大功夫,而云念初则总算有了些许价值感,因此总是倾囊相授。

以前的生活告诉他,没用的人,是会被抛弃的。

而并非是蓝沐秋真的喜欢听这些,而是想到他如浮萍般病弱无依,不免心生同情,只想让他放下戒心。

时间一转,不知不觉间竟到了晚上,夜幕降临,窗外烟翠林青,但漆黑一片,终究是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但接壤着碧绿辉映的森林土地,夜间不免蝉声四起,风如倾颓之势,枝叶杂草沙沙作响,倒很是好听。

因为穷,所以她们点不起油灯,就准备直接就着月光,暂时先睡在这床榻上。

两人各执床边一侧,离的都有点远。

白天能够看见彼此,倒也没有那么尴尬,而夜晚的静谧,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危险。

云念初担心她轻薄于他,虽然他从前是也是小倌,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验。

可他却不想她真的轻薄于他,纵使是半日相知,却仿佛说尽了半生的话。

他前半生不断被虐待,几乎没和温柔的人相处过。

所以,纵使面前这人只是收起了獠牙,装上几日,可对他来说,却仍是不可多得的温柔了。

两人之间,心迹相通。

蓝沐秋亦是如此担心,虽然这个世道是女子占便宜,可是一个陌生男子睡在旁边,她还是备觉别扭万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感到身边人的呼吸稳了下来,便试探着开口问道:“念初?”

“嗯?”

听到对方立马回答,她知道他也没睡,心想不如直接摊牌吧,对彼此都好。

纵使云念初对外敢吐露真话,可这世道毕竟是男子弱势,他敢出去乱说,她就敢背地里煞气满满地让他闭嘴。

所以她倒是不怕,便蓦地开口道:“以后按照这儿的规矩,你叫我妻主就好。”

“嗯。”他闷闷地答了一声。

除了某些时刻能打开他的话匣子,他能侃侃而谈,其余时刻他大多内敛沉默,今天下午她就得知了这点,于是也不怪他,反而尽力去引导他,柔声道:“你叫我一声,我先听听。”

“妻主……”他心里冷哼,觉得她在刻意引诱他,但还是语气轻柔地,随了她的意。

软软糯糯的声音传递到她的耳中,伴随着微风散落到她的心中。她承认,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,是因为白天听了那声妻主后莫名还想听。

这让母胎单身二十余年的她红了脸,她不由得谴责自己,果然她还是不习惯和男生相处。她前世没谈过恋爱,只暗恋过一个人,后来那个人还失联了。

于是她强装镇定,笑道:“很好。”

顿了顿,她话锋一转,说道:“如你所见,我很穷,但也并非轻薄之人,如实交代的话,其实我买了你是为了那五亩良田和一间屋子。我不能向你承诺更多,但待我攒了些银子,我会送你离开。你大可以相信我的话,虽然我算不上完全正派,但是‘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’的道理我还是懂的。”

云念初听着那一大长串子话,有些愣神,只以为自己听错了,于是觑起眸子,不可置信地道:“妻主的意思是,你赚了钱以后,要给我自由?”

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,后来意识到对方看不见,于是翻了个身对着他道:“如果你觉得还可以,我们就先凑活做对假夫妻。现在你需要我为你提供个住处和食物,我也需要你的计谋。我们可以先结为伙伴,若是其中一方爱上了另外的人,或是想要自由,另一个人就要自愿离开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沉默良久,晚风微凉,吹在二人心上,待两人都平静了些,云念初才从嘴里挤了个“好”字。

不过他的心仍是不信的。

纵使是答应,他也还是要逃跑。

他不相信她,正如他不相信世间的任何人一样。

当初他将自己卖给了老鸨,明明赚够了钱就可以赎身,那老鸨却出尔反尔,硬是把他扣留了下来。

这导致他的心只有绵绵不绝的恨意,这种恨意让原本还算开朗的他变得无法信任别人。

任何时候,他都做不到,将自己的命运拱手让人。

还好是黑夜,蓝沐秋没有看到他眸中缠绵不绝的痛苦恨意,于是自顾自地道:“秋收后会好很多。在此之前,我得去伐木,到时候西洋镜的原材料就用木材做薄片吧。你身体不好,明个我把扑兽夹放上,试着给你打点猎物,为你改善伙食。”

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,以及低低的一声“谢谢妻主”。

月色皎皎,她的眸光流转,倒是没有为他的沉默而发怒,如果换作是别人,一定会觉得他多少有些不识好歹。

但她推已及人地想,如果是她的话,纵使主子对她极好,可她仍不会感恩戴德。

作为活生生的人,如果因为别人的一点好就俯首帖耳,那才是骨子里被奴化了。

她不喜欢被奴化了的人。

思及此,她翻了个身,感到思绪如鸟儿般飘飘然,于是道道:“明天我会把你的卖身契放到桌面上。俗话说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既然你我结为伙伴,自然要彼此信任。”

后半段话她并没有说出口:其实你跑了更好,反正地契和土地凭证我已经拿到了手,官府又没说两人和离了还得还地契。

回应她的,只有良久的沉默。

茫茫如迷雾般的黑暗中,云念初睁着双眼看向窗外,眼神复杂莫测。

少年时他被卖到小倌馆里,几乎没睡过什么好觉。白天勉强还能歇歇,毕竟白日宣淫的人不算多,可晚上的痛苦万分,令他永恒不敢忘却。

仍记得他的第一次,那时候他年纪小,一直哭,痛的几乎无法挺立起来,但是对方却只打了他,骂他扰了兴致。

之后,老鸨就每天晚上会给他喝药,来强制他保持状态接客。可那药的副作用很大,会使他精神萎靡,到了白天睡意绵绵却无法安然入眠。

这么多年,他从未曾在□□中,感受到过一次快乐,甚至每到晚上,他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
那些残虐的画面仍留在他的脑海中,那些羞辱他的污言秽语仍萦绕在他的耳旁,让他头疼欲裂。

如何能够不恨呢?谁会甘心当个奴才,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?

夜晚凉了,些许凉意钻到他身上,让他倍感寂寥痛楚。

忽然,他感到身上一暖。

原来是她察觉到他缩在了一起,以为他冷,所以给他盖上了衾被。

而给他盖上被子的那只手,又为他掖了掖被角,然后缩了回去。

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眸光缱绻,眉梢闪过意味深长。

每到这时,他都会责怪自己已然二十八岁,心却仍如朗朗少年,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滋生暖意。

不过暖归暖,找到机会,不逃是傻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