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食指点出,在虚空中画了道水符,谢照乘肩上的湿痕迅速收拢,结成无数颗水珠,每一颗都有几条黑线在其中流窜。
捏着桃枝的五指收紧,条条青筋暴起,桃枝瞬间被碾作粉尘,融入春风。
“沾不得魔气,还拿躯体给他藏着。”燕归兮食指一勾,水珠汇成细流滚回玉瓶。
谢照乘的手在额上一抹,指下尽是细汗:“给那些个烂木头们发觉,他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。”
燕归兮只轻轻一笑,掂了掂手里的玉瓶。
“照乘乘!”颜朗瞧见谢照乘就从林疏桐怀里抢了两个果子,嗖的一下窜到谢照乘身边。
我去,都是我摘的啊喂!
林疏桐牙根发痒,摸起怀里的果子,擦都不擦就愤愤啃上一口,眼睁睁颜朗扒在谢照乘肩膀冲着他吐舌头。
偏偏谢照乘还纵着那倒霉孩子。
好气哦!
林疏桐只能咬着牙生闷气。
好在没多久,颜朗就被燕归兮支使着去了别处,只他和谢照乘留在了授课堂。
林疏桐乖乖巧巧坐在蒲团上,不敢乱动,生怕给自己这新鲜出炉的师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。
燕归兮放下茶盏,道:“手伸过来。”
他按着燕归兮的话将手递过去,一股灵力顿时注入他的身体,四下流转过后,燕归兮收袖,神情有些许微妙。
“我记得,你入学宫时测过资质,难堪大用,本是不该收的。”
燕归兮抬眼瞧着他:“还是走了后门,才堪堪留在后厨。”
林疏桐莫名有些紧张,抓着自己膝上的衣裳,轻轻点头。
其实他也不清楚。
“可今日来看,却完全不是这样。”燕归兮再度端起茶盏,吹了吹热气:“你根骨极佳,不论进哪个院都该是很轻易的事情。”
林疏桐眼皮一跳,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而且,你不该是观星九阶。”
“我探过你的灵脉,虽说已经萎缩回最初的模样,但还能估计出未被废之前拓展的宽度,少说该是承光左右。”燕归兮抿了抿唇,看向谢照乘。
“阿照知道这些么?”
谢照乘面不改色,轻轻点头。
被废前?
原主还被人废过?原本该是个小天才?
林疏桐人傻了。
燕归兮瞧谢照乘这模样,重重叹了口气:“疏桐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么?你实在是太可疑了。”
解释?
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啊?刚被扔到这来,都还人生地不熟的……
林疏桐哭丧着脸,试探道:“这……能不能不说啊?”
“他不想说,归兮就别问了吧。”谢照乘开口替他挡下了燕归兮。
后者登时有些无奈,却又没有办法,只能由着他去。
“天资的确是不错,但被废过一次,所有的东西只能重头来过,甚至还会更艰难些。”
林疏桐轻轻点头,不自觉想起后山与芜陵突然发威的那两拳脚。
他以为的外挂……是和原主有关?
梅如故给他的这炮灰身份,居然还有点名堂,这就很离谱。
接下来的半天,燕归兮就感受到了谢照乘前些时日的心情,按照他的想法,林疏桐是被废去了修为,底子是该在的。
哪知道,似乎连脑子也一并废了,问什么都不大明白,只有些基础理论被谢照乘逼着背过,所以好些。
直到华灯初上,三个人才一脸痛苦的结束今日的课程。
林疏桐与谢照乘一同出门,脚下是如水的月华,他想了想,道:“其实我……不知道为何,忘了许多东西……”
谢照乘牵唇,悠悠道:“我瞧你不是忘了许多东西,而是独独忘了修道之事。”
他穿书来的,会才怪了。
“不过我以前居然是承光境哎,”林疏桐伸手抱着脑袋:“我记得景瑜就是这境界,我还比他小一岁。”
想到此处,林疏桐忍不住问:“这样算不算是打破诅咒了啊?”
“想得美,是在承光境时才可打破诅咒。”谢照乘抬头去望漫天星子:“你还要再修回承光境。”
“师兄呢?是什么境界?”林疏桐盯着谢照乘,分外好奇。
“想听真话?”谢照乘见林疏桐点头,道:“羽化巅峰。”
斩仙早成神话中的境界,万年难见一位,连书册记载都模糊不清,连神隐都算是千年不死的老妖怪。
这样的情况下,羽化巅峰已经是九州修为最高那一批的了。
林疏桐倒抽口凉气,羽化巅峰?他没记错的话,谢照乘比原身小两岁,是十七岁吧?
十七岁这位就已经站在九州巅峰了…
男主之一的景瑜现在也不过承光三阶啊!
林疏桐自灵魂深处诚挚发问:“师兄你是什么品种的妖孽?”
他忽然想到了在谢照乘面前吃瘪的先天道体萧绎。
等等!好耶!
谢照乘越强对自己越好不是?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呀!至少现在瞧着,谢照乘还没喜欢景瑜,愿意护着自己,这样撞上景瑜,自己也不至于很凄惨。
谢照乘闻言一挑眉,语气平淡:“我是炎凤化身,生来就七窍贯通,自然同旁人不大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