洋人建造格斗的场的速度,并不慢。 不要觉得洋人做事就是慢吞吞的,只要有足够的利润,洋人资本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工,尽快收回成本赚取利润。 格斗场,昨天就已经完工。 各国的拳王武士,都陆续坐船来到上海。 洋人在租界里就开设了赌局,搞得还挺正规的样子。其实就是赌拳。跟赌球,赌马,是一个道理。 赌博,好像是人类的天性,不分洋人还是中国人,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点赌徒基因。 以小博大,赌赢了就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。正因为诱惑太大,上海的赌场才会那么多,生意才会那么好。 赌徒明知道赌博害人,甚至可能让自己一贫如洗,家破人亡,可理智就是遏制不住心中的赌性。 洋人开设赌局,目的就是为了收割“韭菜”。开赌局的人是在坐庄。坐庄的人,制定游戏规则,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输。 可局外人不知道其中的道道。 余春秋听说,精武门的弟子已经筹钱入局,压霍元甲赢。 余春秋找来霍元甲,问道:“霍师傅,精武门的弟子们要掺和洋人设的赌局?他们绝大多数人,都是卖霍师傅你赢?” 霍元甲点头说道:“是的。” 余春秋一脸严肃说道:“让精武门的弟子们把下注的钱全部拿回来,不能进入赌局。传令下去,精武门的弟子以后不准用任何形式赌博。发现一次,直接驱逐精武门。” 得知洋人要设局赌拳,余春秋其实也心动。 余春秋对自己的武艺拳术非常自信。只要没有遇到内家拳大宗师,余春秋就不会输。洋人拳王和大力士的体能强悍,但余春秋的身体素质同样不弱。 余春秋甚至动过把药厂卖了筹集资金的想法,想要大赌一场,让洋人输得大出血。 不过。 余春秋的理智还是暂居了上风,打消了跟洋人赌拳的想法。 不管有多大把握,都不能赌。 一旦养成了赌的性格,就会把赌博当成习惯。 赌,是一种心理,并不是一定要在赌场赌桌上才可以赌。 余春秋怕这次赌赢了,大赚一笔,尝到了甜头以后自己会遏制不住心中的赌性。那么总有一天,自己会吃亏上当,后悔莫及。 九赌十骗。 哪怕是赌神,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。 余春秋是立志要做官,要掌握权力,赌徒心理是大忌。做人,还是脚踏实地,稳步前行的好。前进的速度或许慢一些,但胜在稳健,没有破绽。 当余春秋掐灭心中的赌性,不掺和洋人的赌局,念头就通达了。 余春秋不赌,也不允许精武门的弟子们赌。 其他人余春秋管不了,但是精武门的弟子谁要是敢赌博,被逮住了绝对清理出去。 霍元甲的眼神犹豫了一下。 余春秋问道:“霍师傅,你不会也入了赌局吧?” 霍元甲说道:“我把先生您给的月钱下了注压我自己赢。” 余春秋冷笑道:“霍师傅你倒是有着迷之自信。霍师傅,你是代表上海武术界,更是代表着中国武者。格斗搏杀,要心无旁骛,专心致志。上了擂台还想着赌金,你必输无疑。” 生死格斗,最忌心中有牵挂。 霍元甲立刻说道:“余先生,我现在就去把下注的赌金拿回来。” 余春秋说道:“盯着陈真那小子,千万不要让他去赌拳。压谁赢都不行。” 霍元甲带着精武门的弟子们去拿下注的赌金,洋人不想退还。 最后还是余春秋亲自出面,才把钱要了回来。 幸亏赌拳还没有开始,否则,不管霍元甲他们是输是赢,本钱怕是都拿不回来了。 不赌拳了,霍元甲的心就平静了下来,不再像下注以后那样患得患失。 霍元甲暗自庆幸,赌,真的是害人。 再过七天,万国格斗大会就要开始。 余春秋回到衙门,继续跟进廉租房的修建进度,顺便查一下药厂的账簿。 县尉和捕头倒向了知县顾大人,也就是倒向了余春秋。 毕竟,余春秋给了他们药厂的干股,虽然不多,但是足以保证他们家里富裕的生活。 县尉和捕头没有为国为民的理想,他们就没有理由跟钱过不去。 顾大人在县衙里的话语权,逐渐能和县丞和主薄分庭抗礼。这让县丞和主薄感到了巨大的危机。他们可是知道,自己是县令顾老头的眼中钉。 顾大人刚来上海上任的时候,他们可没有给顾大人一点面子。 官场中人,最重面子,最记仇。 顾大人这些天有些志得意满,日子过得越发惬意起来。洋人没有来找麻烦,顾大人就不再担惊受怕。他夺回了一些权力,再过些日子,相信一定可以压制住县丞和主薄。 顾大人看似佛系,没上进心,都想着告老还乡回老家养老了。那是因为没有选择。官场中人,岂有不喜欢权力的?尝到了权力的妙用,无论是谁,都不会轻易放手。 现在有机会掌权,控制整个县衙,顾大人当然要拼一把,将本就归自己的权力全部夺回来。 余春秋对顾大人说道:“东主,过几天第一批廉租房就要竣工。我们是不是该去现场看看?” 顾大人摇头说道:“不就是盖房子吗?有什么好看?” 余春秋说道:“东主,建廉租房,改善码头工人和百姓的居住环境,是大功绩。我觉得,您还是该去工地上露露脸。见到了东主,百姓们一定会欢呼。” 顾大人点头说道:“那就去瞧瞧吧。本官倒要看看,你弄出这个所谓的廉租房,到底是什么名堂。” 余春秋和顾大人带着几个衙役来到工地上。 第一批廉租房有三百间。 考虑到百姓们的孩子比较多,有的夫妇甚至生了五六个孩子。余春秋设计房屋的时候,每间房都规划得比较大,可以住五个人。 建造工人们见到知县大人和余春秋来了,立刻跪下行礼。 顾大人脸上带着微笑,装作和蔼的样子,把他们扶起来。 工人们被感动得一塌糊涂,都说顾大人是好官。 工人们刚散去。 顾大人看着快要建造好的廉租房,说道:“余春秋,那些泥腿子,以后就能住上如此宽敞的房子?可不能惯着那些泥腿子们。他们命贱,不是享福的命。” 顾大人语气平和,没有高高在上。 正因为如此,才令人感到背脊骨发冷。 顾大人认为普通百姓是泥腿子,是下意识的行为,是觉得理所当然。 顾大人心中把人分了等级。 不管顾大人以前伪装得多好,可是这一次,他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。 余春秋眉头一皱:“东主,百姓是咱们的衣食父母,可不是泥腿子。他们一点都不低贱。” 顾大人在余春秋心中好感本就不多,现在直接降到了零。 余春秋决定,不能给顾大人更多的利益,否则,顾大人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,会更瞧不起人。 跟顾大人接触得越久,余春秋就越觉得这厮是个伪善的家伙。 顾大人这种人,不值得真心辅佐。 顾大人笑着说道:“余春秋,你我都是读书人,跟这些泥腿子可不一样。你啊,还是太年轻。老夫的话,你以后会明白。走吧。我们该回衙门了。” 一艘日本商船缓缓靠近上海。 田中安野抱着武士刀站在甲板上。 田中安野是日本九鬼神流的弟子。 上个月,他刚击败了自己的师父,成为九鬼神流一派的最强武士。 日本武术界流派很多。 日本人都喜欢给自己的招式起一个牛叉的名字。 什么二刀流、居合流、九鬼流、新阴流 吹得是神乎其神。 其实,日本武术和刀法很简单,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。不过,刀法招数简单,但是实用。 日本商会选中田中安野,就是觉得他的刀法霸道阴狠,干净利落,以为他可以拿到格斗大会的冠军。 一个西装日本人来到甲板上说道:“田中君,我们到上海了。回到租界,你先睡一觉,养好精神。晚上商会给你设宴。” 田中安野说道:“下船之后,我要先去一趟精武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