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样?有感觉好些了吗?”
在深邃的亡者国度往返了一圈之后,少女此时发出的声音真的是令我倍感温暖,一下就将我身体中的严寒给驱散掉了。
“刚刚是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?”
“没有印象吗?”
少女反问道。
“隐约记得的东西……沙沙作响的铃铛声……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个声音不断出现在耳边,好像是在问我是否要过去那边……然后还非常的寒冷,四肢都冻得僵硬了。”
大概就是这些了,可谓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,那种几乎将灵魂都要冰冻深结的寒冷,除了亡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喜欢的吧……
“——难道说是遇上了孤魂野鬼的攻击了吗?”
犹如总结一般,我将自己的印象说了出来。对此伊丽莎白却是摇了摇头。
“并不算是遭受到了攻击,刚刚我们所遭遇的是偶然从亡者国度里吹来的「风」,是最为纯粹的亡灵之力。”
虽然是听了少女对此事的解释,不过我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悟,在心底或许还并未完全接受这种「现实」。听少女在那里不断地普及有关亡者国度的知识——我不由得地发愣了起来,什么被光系魔法克制又克制生命系魔法,又或是擅自与亡者接触的死灵法师,听着这些知识,我完全进入到了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当中。
“……总之,那些触犯了禁忌擅自使用亡者力量的生者,结果也大多非常凄惨,会变成超脱于生死之外的怪异,是活不成也死不掉的可悲之物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的话,这代价也太过高昂了吧,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会有人使用死灵魔法?”
“……为什么要去使用吗?说起来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啊,之前还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。对呀,到底为什么呢!?不仅会被光明抛弃,同时也成为了黑暗的敌人……”
因为我的问题,面前的少女开始思考了起来,她的眉头紧锁着,不断用手指卷弄着发梢。看到她纠结了半天仍然未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我却是忽然察觉到了,那些擅自触犯禁忌的人或许在做出决定之前,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了吧……或许所面对的是比成为可悲之物还要更加悲惨的境地也说不定。我所想到的这些,对面前的少女可能是有些过于遥远了,虽然是我的师傅,但是说到底她还只是一名十四岁不到的少女,尽管听说她作为冒险者已经游历了半年,不过看来还是过于年轻了,还必须去目睹更多的东西才可以。
——时刻在这个世上所发生的悲惨之事,仍未能深入触及。不可理喻的、不讲道理的绝望,仍然没有见识过。并非是在对少女的纯真抱有任何嘲笑的意思,在我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,光明与黑暗都是相伴随行的,有多么令人动容让人情难自禁的美,就有相同程度的黑暗。如果世人们大多只是在一味的赞颂,赞美人类的史诗,那么我在做着相同事情的同时,也会去肆意思索着史诗背面的罪恶。不过,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点恶趣味罢了,看着少女双眼中所绽放出的光辉,充满了纯洁的生机,满是对美好世界的祝福。我由衷地希望,或者说无比地渴望,自己也能拥有与她一样的相同光彩。
“别再想了吧,老师。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,可能只是单纯在追逐力量,又或者是被什么人给哄骗了。”
“是……这样吗?”
少女面带疑虑,似乎我的解释并不能令她感到满意。
“感觉……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?还有更深层的东西存在?”
尽管是想要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,不过少女那敏锐的嗅觉还是令她察觉到了自己未能理解的领域。因此我也只得附和道: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就算如你所说,真有其他的理由,但我们也无法一下就能弄清楚呀,每个人都是不同的,如果想要去理解,我认为还需要见识更多的东西才行。”
“好吧,我想徒弟你说的是对的。正是这样,所以我才会被老师给轰出来旅行了。”
看到伊丽莎白终于是没再纠结,我暗暗地笑了笑,随后问道:“关于老师提到的死灵法师,既然是超脱了生与死的范围,那么不是无法对付了吗?只能使用刚刚说到的「光系魔法」吗?”
“不会无法对付啦!只是难以对付而已,虽然不像光系魔法那样能轻松撼动死灵法术里的防护术「骨盾」,但是我的水系魔法也不是吃素的!不过就是会比较吃力而已啦!”
将话题稍稍带离之后,我跟随着伊丽莎白来到她之前在遗迹中一直休息的临时营地。在途径的路上,一边与少女交流着的我也注意到了有许多破碎的人形石像散落在地,从其中的痕迹来看,显然是经过了战斗之后才留下的。
轰——轰——轰——
正想着这些的时候,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传入到了我的耳中。
“又复原了……真是缠人啊!这个的东西。”
在少女说话的同时,一个近两米高的人形石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,它右手握着一把巨大的石剑,左手顶着一面石盾,正在快速地朝我们袭来。,那威武凶猛的可怕样子,在此之前我哪里遇见过,因此我的内心也是一颤,瞬间被惊吓得僵立在了原地。要说丢脸,我想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是有些丢脸的,在我被吓得几乎傻掉的时候,身旁的少女则是老练地举起了她的法杖口中飞速的念诵着什么。说起来,少女的法杖造型非常精致也非常地小巧,在我看来与她的身高以及外形简直就是绝配了。随着少女的念诵,法杖顶端那枚拳头大小的蓝宝石开始发光,那并不是那种耀眼的会令人感到炫目的光,而是一种柔和内敛让人感到亲切的光。总之受到这阵光的影响,我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失,身体的控制权也恢复到了手中。
在取回对身体控制的第一时间,我马上就往伊丽莎白的侧后方躲了过去。在奔跑的时候,石像与地面发生了强烈的摩擦,那尖锐的噪音实在是相当影响心情,特别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还是那种特别幽静的环境,那种令人焦躁的感觉,就好像在忙完了一切之后的夜间十点,熄灭了所有明亮的大灯,只留一盏昏黄的小灯,一人坐在松软舒适的沙发上,准备翻开之前看到一半的有趣小说时,忽然从楼上传来了电钻钻墙的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