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小北拿了张板凳,推门进到里屋。
赵临在炕上躺着,几天不见憔悴了许多,人似乎是睡着,可嘴里喃喃念着什么,仔细一听,还真是许小北。
难怪这两天范丽霞总给她脸色看,根儿在这儿呢。
那些见证的人在窗外远远站好了,许小北选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坐下,喊了两声赵临的名字。
赵临慢慢睁开眼,愣怔了一会儿,撑起身子坐了起来。
期间他因为起得太急,差点栽倒,许小北欠起身子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,没扶。
“许小北?”赵临几天没吃喝,说话都透着虚。
“赵临,我是许小北,就是你说的在那个世界给你打过电话的许小北。”许小北盯着赵临,一字一顿,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。
窗外,范丽霞见许小北和赵临一直没有亲密举动,心里舒坦了许多,后来见赵临坐起来了,破涕为笑。
这下子可有救了。
刘红梅却非常赶时候地说了一句:“哎呀,赵临同志怎么见到许小北就能坐起来了?许小北还真是有分量……啧啧。”
范丽霞脸上的笑一下子让她给啧没了。
黄枣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刘红梅,示意她别说了。
刘红梅咬咬嘴唇,知道黄枣花责怪自己,却未就此罢休,而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卫川,“还是卫川哥的决断正确,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黄枣花:……你可闭嘴吧。
卫川正远远瞧着屋里的许小北,心里姨母笑:小姑娘知道让他带着众人远观避嫌,还是只又漂亮又聪明的小河豚。
听到刘红梅的话,卫川连个眼神都欠奉,“刘知青言重了,许小北不曾系过什么铃。”
“可卫川同志不是说赵临得的是心病,找许小北过来不是因为她就是他的心药?”
心病还需心药医,老话说的那肯定没错。
“刘知青曲解我的意思了,赵临的病在现代医学上来讲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,许小北过来,只是充当一个心理医生的角色,我并没有说过,许小北是赵临的心药。”
刘红梅秀气的小脸蛋涨得通红,在整个柳树公社,还没有哪个男人会对她这么冷漠。
她眼泪都快出来了,委屈地辩解:“我知道卫川同志和别的男青年一样,都对许小北有好感,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,我只是就事论事。”
那天看到许小北披头散发面色潮红从家里追着卫川出来,刘红梅就知道这俩人有点问题。
她说这话就是要让卫川知道,许小北手里拿捏的男人,可不止你一个。
卫川这回终于有动作了。
他给了她一个眼神,冰冷冰冷,让刘红梅从头凉到脚。
那个眼神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,就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里的人,一句话都没说。
刘红梅当时就觉得,自己都不如个屁。
这功夫,许小北已经掰开了揉碎了,把穿越这件事说清楚了。
赵临终于接受了现实。
而后,许小北有些好奇地问他:“赵哥你给我说说,你暴雨那天究竟是怎么死的?”
赵临心虚地低下头:“你打电话之前,我恰巧在路上,那会儿路上全是水,我看见路边困住个姑娘,哭得那叫一个惨,我就寻思做把好人把她救到车上来。结果我刚开车门你就打了电话,等我挂了电话后去拉她,哪知道她身边的下水井没有盖,我连那姑娘的手指头都没碰到,就栽里下水道里了。”
就,死得挺草率的。
许小北:……
我还能说什么!见义勇为值得表扬!
“可是,我因为她死的,怎么跟你一起穿过来了?”赵临都挺不解。
许小北翻翻白眼,“人家又被别人救了,没死成呗!”
赵临:……
轻于鸿毛了。
确定找到队友后,赵临精气神立马好多了,他问:“小北,咱们以后怎么办?”
“能怎么办,你该干活干活,该结婚结婚,能重活一辈子,怎么都比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的强。”
“可是……才穿过来就要结婚,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嫂子。”
许小北:……
这话说得比肾都虚。
“原来背着我嫂子聊骚时候,怎么没觉得对不起她?”
“你可别瞎说,我什么时候干过那事儿,你嫂子就跟我吵过三次架,还都是因为你。”
上辈子他老婆看他太严,他没什么机会把妹,后来认识许小北,也是有贼心没贼胆,不过却被他老婆看出些蛛丝马迹,跟他干了几场。
许小北心说,就我当时那功力,你们两个没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都算你们夫妻情深了。
许小北就让赵临自己决定,“赵哥,婚结不结,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定,也别整的我逼良为娼似的。”
“可要是真结了婚,不是要窝在这农村一辈子了?”
许小北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件事。
“赵哥,现在是1976年,明年国家就恢复高考了,要不你和范丽霞一起复习复习,争取明年一起考上大学?只要考上大学,出路不就有了?”
“考大学倒是行,那既然能考大学,这婚还结吗?”
问题又绕回来了。
“你不想结也行,就赶紧说清楚,退婚从范家搬出去,可别耽误人家好姑娘。”
赵临仔细想想,“那倒也不是……”
不结婚就没饭吃,等不到明年高考人都没了。
赵临最终做了决定,婚礼照常,然后跟赵丽霞一起复习,一起参加高考。
谈话接近尾声,赵临问许小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