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,曹大侠又开始教二少爷练剑了。”
蓦然间,小翠的话语声传进屋内,紧接着,院外响起了一个男人醇厚的声音。
“佳成,教你的桃花剑术第八式,你练的如何?”
沉默,片刻之后,传来了孔佳成稚嫩的声音。
“师傅,那第八式实在是难的紧,这半月来徒儿日夜苦练,就昨夜还练了一宿,可至今耍将起来仍觉不太精熟。”
“无妨,这桃花剑术三十二式乃是为师的压箱绝技,放在武林之中也算是难得的顶级剑术,这桃花剑术从第七式起一式难过一式,就单说这第八式,常人若没有两三年的苦练,是万不能与前七式圆融贯通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,想来像我这样的天才学这剑术都如此之难,换做旁人,怕是熬不住练剑的苦,老早就放弃了。”
“佳成,你乃天纵之资,怎能与那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?若你再苦练半年,想来这第八式又怎能难得住你?”
“师傅说的事,只是徒儿现下练得不熟,难免心中有些气馁。”
“佳成,习武切不可急功近利,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,才能成盖世之功啊。也罢,看今日阴云密布,正合了桃花剑术剑意缠绵的意境,为师今日就把这桃花剑术三十二式从头到尾给你演练一遍,让你开开眼,增上你练剑的信心!”
“徒儿静等观剑!”
院子里的话方一说完,屋内,哥哥坐在木凳上,紧闭的双目睁开,悠悠的吐了口长气。
孔纯偏头看着哥哥,眨了眨眼,心中想着:“哥哥确是装睡的。”
哥哥站起了身,迈着步子跨过了门,站到屋外。
门口的小翠见哥哥出屋后,有些好奇的探头看向屋内的孔纯,孔纯犹豫了一下,没有跟着哥哥出去。
没一会,外面传来长剑破空的呼啸声,这声音时慢时快,时盈时锐,错落有致。
最终剑啸缓缓歇止,若玉人吹箫,长萦耳畔。
“师傅,太厉害了,就是您的剑太快,徒儿只觉您周身遍是剑光,根本看不清您的动作。”
孔佳成惊叹的声音。
“呵呵,这桃花剑术为师练了几十年,自然不是你能看的透。”
“师傅,求您了,再练一遍吧,这次您可得把速度放慢些。”
“佳成,练剑要脚踏实地,不能好高骛远,你功夫未到,就算我再练一遍,你又能参出什么来呢?况且……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在看着呢,你恐怕也不想让他偷师吧。”
“啊?”
孔佳成很惊疑的声音,之后院内静了下来。
屋外起风了。
风很大,屋顶上有落叶翻飞着落下,经过小翠的身旁,缘分般的飘过了门,进了屋子。
屋子里,孔纯起身走上前,俯身将荡在地上的落叶捡了起来。
落叶干枯,腐朽的不成样子,轻轻一碰,碎了。
哥哥仍旧站在屋外,身上那小小的灰袍在风中飞扬起来。
“呵!我道是谁?原来是这个死了娘的贱种!”
“佳成,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?我可听说了,你的这位哥哥昨日被灵感寺相中了,那可是了不得的机缘,你现在应该巴结他才是。”
“我呸!什么狗屁灵感寺,不就是一群装神弄鬼的臭秃驴吗?怎么连师傅也怕他们。”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一阵沉闷的干笑声。
“喂!你在这里偷看什么?就你这个贱种也做梦想学剑术?”
“你看你那个贱相,从小就僵着脸,一看就知道,和你死了的娘一样,都是疯子的命!”
“贱种,我还要与你说,你不要以为将来去了什么灵感寺就能翻了天,你不过是下贱的疯子娼妇的孩子,就你这低贱的出生,去到哪里都是低人一等的!”
自始自终,没有得到一句回复,孔佳成却越说越激动,最后那句张狂的叫嚷,更是惊动了宅院中的很多人。
房门外,小翠大气也不敢喘。
房间内,孔纯的小手握着破碎的枯叶,呆呆的看着门外。
哥哥的背影显得有些消瘦。
哒、哒……
屋檐的青瓦上忽而响起了微不可闻的声响,落雨了。
“下雨啦!下雨啦!”
隐隐约约,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呼喊声,后院?亦或是别处更远的地方。
哥哥抬头看了看天,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,他没说话,只是回转过身,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缓缓走回到屋子里。
“你给我记着,你和你那傻了吧唧的弟弟现在是贱种,将来也只能是贱种!”
哗哗哗……
雨越下越大,但算不得暴雨,秋雨嘛,总是恹恹的,一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一夜,雨停时阴着天,气温又降了。
算算日子,还差三天才立冬,不过整座长安城已然提前感受到了冬日的寒意--朝廷发往云南平反的八万大军,败了。
军报刚送进皇宫,朝廷兵败的消息就已经在长安城内传开了。
一时间风起云涌,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而孔家,已经塌了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