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郎清艰难地走进浴室,对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镜中人是他熟悉的那张脸,观众都觉得他盘亮条顺、浓淡两相宜,常年高居最帅男艺人之类榜单的榜首。
不过大概是从小看到大的原因,他并没觉得自己很好看,尤其是现在,眼下,他觉得镜子里自己的脸,透着愚蠢的气息。
他对着镜子,竖了个中指。他不能允许有人顶着自己这张脸,做蠢事。
“哪怕在烂泥里出生,人都要坚强地向老天爷的方向活下去。”这是他那穷苦一生的外祖母教给他的生活智慧,支撑着他走到了今天。
他无所谓生死,但也不会真的看轻生死。
所以虽然穿在一本扭曲的书里,他也要坚强地活下去,远离扭曲的感情,坚强地活成自己。
“没人可以侮辱老子的智商。”
他对着镜子说完,洗了把脸,去厨房从冰箱里翻出瓶冷饮,大口灌下浇灭心中怒火后,倒在沙发里拨通了经纪人安尧的电话。
“安哥,试镜我还是要参加,对,我要参加。别问,问就是之前我脑子被驴亲了。”
他现实中的经纪人叫安耀,书中则叫安尧。陆朗清有时候挺痛苦于自己无敌的记忆的,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忘不掉。
电话那头,安尧发出了尖叫鸡一样的嚎叫,差点儿把陆朗清震到地上去。
安耀是发不出这种声音的!
“清,我就知道你会想开的,我去和导演说,你放心!”
陆朗清笑了,在工作上,安尧与安耀还是一样的。
“还有,帮我联系商家,我要换门,换床,还要重新装修卫生间,对了,我还要在家中安装一套监控。”
电话那边的安尧顿了一下,但没问,只语气中多了点兴奋:
“好的,我安排。”
*
安尧的办事效率奇高,三个小时后,很符合陆朗清审美的新款防盗门、双人大床,并床上用品,统统上门了。
卫生间重装则需要一点时间,但来了两个设计师,丈量一番后表示明天出设计稿。
安尧小心翼翼地说:“要不今晚,你先去酒店对付对付?”
陆朗清:“……我自己安排吧。”
他怀疑安尧知道些什么,但不想问,再知道点儿更恶心的咋整。
来安装家用监控的是最后到的。来人是个虽然高挑,但消瘦,还戴着金丝框眼镜,顶天只有二十岁,五官很出色的少年。
陆朗清有些意外:“就你一个人?满十八岁了吗?别是童工啊……”
少年的脸腾得就红了,腼腆地不没说话,从钱包里取出身份证递给他,而后踩在梯子上,安静地安装摄像头。
陆朗清看着那张小小的证件。
唐小唐,差两个月十九岁。证件照上没有眼镜,脸上也没有笑容,但五官依旧优越,只是多了冷意。
陆朗清将证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,心中多了柔软。
他也是从小就在外打拼的,所以对同类总有同病相怜的心。他估量唐小唐腼腆不爱说话,自己也不多说,只给他也拿了瓶饮料,放在证件侧。
“小心些,不着急干完,这有喝的。”
因为过于感动,唐小唐的脸顿时更红了,看起来仿佛呼吸都困难。
陆朗清看他这样觉得挺危险,扶着梯子叮嘱说:“你冷静点儿,别掉下来。”
唐小唐用力点点头,小声说:“谢,谢谢先生,我自己能行。”
他的尾音又轻又软,很抓耳。
陆朗清很少听人这么称呼自己,觉得复古的好笑。
“不耽误你干活了。”他觉得自己在这儿特耽误人工作,便回到房间,看着崭新的大床,满意地在上面滚了两圈。
“从现在起,杂鱼别想再进我的门。”他自言自语了一句,躺了十几秒后忽然和想起什么似的,腾地下床翻出纸笔,挥毫写下了大大的、但还挺好看的一个“滚”字。
他因为年幼经历所以上学少,所以在从影期间非常认真地读书、练字,因此不管硬笔还是软笔,他的字都很好。
陆朗清甩着纸走出家门,将这张大字四平八稳地贴在了崭新大门的正中间,端详半天后,极满意地掏出手机照了张照片。
炎炎夏日的周五下午三点多,吃瓜群众上班族正掐着表期待周末到来的时候,收到了一条推送:
陆清朗V:送给不请自来的某些人:乀(ˉεˉ乀)滚!
[图片]
顿时,舆论炸开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