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的侍卫将目光看向沈之鸿。
沈之鸿点头,侍卫们纷纷将剑收了起来。
沈舒月走向“谢予迟”,笑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沈之鸿捏了一把冷汗。
“谢予迟”扶住她的肩,“见你久不归家,又不派人送个口信,我担心你和岳父的病情,所以来看看。”
“爹爹的病没什么大碍,我收拾收拾,跟你回去。”
“月儿!”
沈舒月回头对沈之鸿道:“我知道爹爹舍不得我嫁人,我也舍不得爹爹,您放心,之后若有时间,我会经常回来看望爹爹的。”
“谢予迟”拱手:“岳父大人,改日再来拜访,告辞。”
看着两人一并离开,沈之鸿连声对管家道:“去!快去请仙君!”
管家面露难色,“可是……小人并不知道那两位仙君住在何处。”
“那位苍穹剑宗的仙君不是住在云来客栈吗?让你派人去请怎么还没来?”
“去过了,下人回禀说是仙君的师弟说他师妹伤势严重,仙君在替师妹疗伤,无暇前来除妖。”
沈之鸿瘫倒在地。
——
晚风习习,暮色四合。
从不周山深处呼啸而来的风声猎猎,漫过山林,又旋起一阵阴森的呼啸。
天地幽暗,天上点点繁星一览无余。
这么晚才到家,蒹葭已经想好各种蒙骗陆吾的理由,夫君心软,总会原谅她的。
可一回到家里里外外找遍了,却不见陆吾的身影。
“夫君?”
团子这些日子一直待家里养伤,越养越肥,越肥越懒,连动一下都欠奉,甩了甩尾巴,懒洋洋道:“你夫君还没回呢。”
蒹葭看了眼他肚子,“过两日我要和夫君去长安,你若还是这么胖,你就待在家里养□□。”
“……”团子一跃而起,冲进鸡圈里上蹿下跳。
迄今为止,蒹葭养了两只兔子,一只鹅,一只公鸡一只猫,以及公鸡带回来的三只小鸡,实在是养妖大户。
起初她只想抓只母鸡,这样每天就有鸡蛋吃,结果一脚踹了只不下蛋的公鸡。
后来她听说红烧兔肉好吃,于是抓了两只兔子,又听说烧鹅贼香,顺便捉了只鹅,如今多了一只小黑狗,正好,过几天她得和夫君去长安一趟,可以让小黑狗看着家门,等她回来。
小黑狗耷拉着耳朵,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,任由蒹葭给他断裂的后腿上药。
“既然你无处可去,以后就把我这当自己的家。”蒹葭手一抖,白色粉末倒在他后腿伤口处,蜇得小黑狗后腿一颤。
“疼吗?”
小黑狗呜咽一声。
“那我轻点。”蒹葭轻轻朝他伤口吹了口气,又拿了白色纱布替他将伤口缠上,处理好伤口后这才将他从桌上抱下来,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,“你别害怕,这里不是幽州城,没有人会欺负你,你看,这附近是不周山,几乎没人敢来这,你好好在我这养伤,不用担心被人看见,伤养好了之后你想去哪就去哪,好吗?”
屋外的团子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。
又是这一套。
当年他就是被蒹葭这一副良善的模样所蒙骗,相信她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,与那些冷血无情,一心只想除魔卫道的修仙之人不一样,才一脚踏入她设好的陷阱里,陪了她东奔西走近一百年。
那小黑狗看上去修炼成形不过短短几年,刚做人不久,心思单纯没有心眼,又怎么会是蒹葭的对手。
果不其然,屋内小黑狗耷拉的眼皮掀起,他趴在地上看着蒹葭,眼底的戒备因为蒹葭这一番话散去不少。
处理完小黑狗腿上的伤,蒹葭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归家的方向,“这么晚了还没回来,难不成是迷路了?”
远处陆吾缓步而来。
自一月前与魔君的那场大战伤及根基,几天前与魔物一战动了真气,一直不曾调理好,若是能就此回山门养伤,闭关三年五载,应该能好。
林间小路难走,四下漆黑不见灯光,再走几步前方似有灯光相映。
陆吾往前一看,只见有人提着灯盏朝他走来。
那人身形娇小,提着的灯盏确实百里内唯一的光亮。
“蒹葭?”
“夫君!”来人快步朝他走来,靠近后陆吾发现她身上沾满了露气,寒气慑人。
“你怎么来了?我不是和你说过,夜间不要出门吗?”
“我见你久不回来,担心你出了什么事,就来看看。”蒹葭臂弯间搭着的外衣递给陆吾,“夜间风寒,夫君你身体还没全好,多穿点。”
“我不冷,倒是你,手怎么这么凉?”陆吾握了握她提着灯盏的手,一片冰凉,接过的外衣也不穿,搭在蒹葭肩头,两人就着一盏烛火穿过荒芜的林间,回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