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其妙就背了一身债的宁渊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。挥手示意屋内伺候的婢女出去,宁渊这才揉着额头陷入沉思,到底该怎么在三天后还上那么一大笔巨款。 原主记忆中,他这个侯府世子,一个月的月银也就三百两。就算宁渊接下来一年下来闭门不出,也攒不出一万两,更别提三天后就得还债了。 再次骂了原主一句坑货,宁渊皱着眉头来到铜镜前,想要看看这个欠抽的家伙到底长的什么样。 出乎宁渊意料,铜镜中映出的脸简直是宁渊生平所见之俊美。 眉目清隽,天生一双风流的桃花眼,眉眼间的出尘灵气尤为引人注目,仿若天地灵气尽数汇聚他一人眼中,单凭一双眼睛,便足以让人心生赞叹。再加上笔挺的鼻子,微微上翘的嘴唇,抬眼蹙眉都如画一般精致。就连额角的淤青,在这样的盛世美颜之下都变得养眼了几分,真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。 更因为原主刚过十五,五官还未完全张开,身上还残留着些许不谙世事的天真,混合着恣意飞扬的少年意气,简直自带光环,靠脸就能彻底将别人变成背景板。 饶是宁渊心里对原主的好感值已经降到了负数,冷不丁看到这样一张天赐神颜,心里对原主恶感倒是去了不少。只是暗自可惜了一番这是在古代,要是搁现代,自己还发什么愁啊,光凭这张脸都能分分钟c位出道圈一大波颜粉了,一万两银子的外债,还真不是个事儿。 奈何生不逢时,宁渊也只能扼腕叹息,还得继续为欠债发愁。 宁渊本想用原主的私房去抵账,然而搜了搜原主的记忆,宁渊这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把私房全都给败光,为赌坊的事业添砖加瓦去了。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。宁渊简直想吐血,怪不得景阳侯会如此暴怒,搁谁摊上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得暴揍一顿呐,这家伙就是个欠抽的玩意儿。 宁渊心下正吐槽呢,便觉得自己的眉心隐隐发烫,伸手一碰,眼前却忽而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。宁渊不由闭了闭眼,再次睁开眼时,宁渊已经来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地方。 人力工学椅,机械键盘,笔记本。这是自己的卧室呀,宁渊面色一喜,扭头一看,却找不着摆在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,空荡荡一片,只有笔记本这三样东西。 宁渊抹了一把脸,打开自己的笔记本,屏幕上映出来的,还是方才铜镜中那张完美无缺的脸,再加上宁渊身上穿着的月白色云纹锦袍,莫名让宁渊生出了一种古今碰撞的奇妙酸爽感。 宁渊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牙疼,嘴角抽搐地等着笔记本开机,而后迅速地打开了网页。谢天谢地,在这个迷一样的地方,笔记本竟然还能上网,宁渊长松一口气,而后点开了自己的常用通讯软件,准备戳一戳好友,打探一下自己原本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。 然而让宁渊失望的是,不管他换了多少个通讯软件都登录不了,总是显示网络出了故障,无法登陆。宁渊黑着脸又打开了好几个网页,随便点进去几个推送消息都立马打开了,再一看各大通讯软件上显示的网络有故障,宁渊真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,砸电脑的心都有了。 抹了把脸冷静了下,宁渊熟练地打开了某个论坛尝试着发帖,略一思索,就开了帖—— 【求助,穿越后带了个空间,里头只有一台笔记本怎么办?】 然而等到宁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堆,点击发表后,网页再次显示网络不畅,请重试。 要不是宁渊一向好脾气,这回真的要把笔记本给砸了。宁渊忍了又忍,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,而后狠狠地将鼠标往桌上一扔,口中低声咒骂了一声,又站起来一脚踹开工学椅,原地绕了好几圈,满腔怒火不知往哪儿发。 原地转悠了好一会儿后,宁渊心里的怒火终于降了不少,再次拉过工学椅坐到笔记本面前,顺着原主的记忆,搜索了一下大楚朝。跳出来的页面是楚汉争霸的那个楚朝,还有几本小说。 经过穿越这一遭,宁渊的脑洞大得很,看到那几本同时搜索出来的小说,还以为自己是穿书了,然而点进去一看,这几部都是女主穿越的小说,里头连个景阳侯都没有,更别提原主记忆中,大楚的当朝皇帝,永嘉帝了。 宁渊不死心地又搜索了一下永嘉帝和景阳侯。永嘉这个年号倒是有,问题是和原主记忆里的大楚朝完全不搭边,景阳侯就更不用说了,直接查无此封号。 这么费劲吧啦地一通折腾下来,宁渊也算是闹明白了,自己这回穿了个架空朝代,怎么查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。 更坑爹的是这个空间,虽然有电脑,却不能和外界交流,只能自己搜索一些资料,真是鸡肋。 宁渊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穿越小说,顿时更心塞了。 人家穿越,附送的空间可是仙家宝物,不仅灵泉灵药,还能调整时间流速,随便种点什么都能长出灵气四溢的果实。 自己倒好,就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,还不能与外界交流,只能上网浏览网页查查资料,有个鬼用哦! 宁渊无语,坐在工学椅上怀疑人生。然而外界的屋内忽然传来扣门的声音,宁渊心下一惊,赶忙出了空间,再次坐在了方才的铜镜前,略微清了清嗓子,而后开口道:“进来。” 门吱呀一声,原主的小厮平安端着一碗药轻手轻脚地踏了进来,而后恭敬地对着宁渊低声道:“世子,安神药熬好了,夫人吩咐小的让您趁热喝,喝完好生休息。” 宁渊这一天过的着实有几分累,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,宁渊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。见平安端来的安神药,宁渊揉了揉还有几分痛处的额角,豪迈地端过药碗一饮而尽,而后接过平安递过来的蜜饯往嘴里一扔,压下了口中的苦味。 平安见宁渊喝了药便躺回了床上,心下虽然奇怪世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惹事,不过转念一想,方才侯爷那么大的阵仗,世子也该老实几天才是。平安也就没有多心,放轻了脚步出了门。 宁渊这天过得委实有几分惊心动魄,沾了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。 另一边,景阳侯则在和自己的亲娘讲道理,好声好气地对着老夫人开口道:“娘,您看看渊儿那个不成器的东西,现在变成什么样了?再不下狠手收拾他一番,怕是景阳侯府日后就要败在他手中啊!” “一派胡言!”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,一双眼却犀利非常,望向景阳侯的眼神极为不满,狠狠地一拍桌子,怒道,“有你这么诅咒儿子的亲爹吗?渊儿怎么了?不过是被人勾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,方才不也诚心悔过了吗?你还想怎样,莫非真要打死他不成?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!” 景阳侯大感头疼,揉着眉心无奈道:“儿子四十上头才得了渊儿这么一滴骨血,哪里就舍得打死他了?只是近几年他行事愈发没个正形,儿子总得好好管教他一番才是。古人云,溺子如杀子,儿子这也是为了渊儿好啊!” 老夫人顿时不再言语,只是深深叹了口气,沉默了半晌,老夫人忽而开口道:“你可还记得当年渊儿出世时,云深大师给他的批命?” 景阳侯亦是一叹:“自然记得,云深大师曾说渊儿福运深厚,只是十五岁有一小劫,若是过了,便能开了灵窍,一生顺遂,甚至能有兴国之运。为此还惊动了陛下和太后娘娘。如今看来,想来是云深大师一时误判了也说不定。” 就凭那不孝子做出的种种败家事迹,景阳侯都觉得,即便自己是他的亲爹,也没敢把兴国之运这样的大帽子给戴在亲儿子头上。 败家子都能兴国了,那么多寒窗苦读的读书人还活不活了? 老夫人倒是有不同的看法,忽而问道:“咱们渊儿打生下来就没个病痛小灾,这回竟然被人打晕了过去,还昏迷了一整天,莫非这就是云深大师所说的小劫难?” 景阳侯暗自叹了口气:“希望如此。只盼那逆子日后少惹是生非,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 老夫人顶不爱听景阳侯埋汰自己的大孙子,闻言立即皱眉道:“渊儿哪里有你说的这么罪大恶极,就你成日里对渊儿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。当年你爹可没这么嫌弃你!” 连去世多年的亲爹都被亲娘给搬出来了,景阳侯还能说什么呢?只能顺着老夫人的话,好好夸了宁渊一通。直到老夫人高兴了,景阳侯才松了口气,可算是把亲娘给安抚住了。 至于那个逆子,还是让他好好养养伤吧。想想之前宁渊被人抬进侯府不省人事的凄惨样,景阳侯虽然口中将宁渊骂成了狗,心下却很是心疼自己这个独苗苗老来子,抬抬手又给宁渊送去了不少珍贵的补品,又亲自请了太医过来,仔仔细细为宁渊诊治了一番。 睡饱起来,养足了精神的宁渊乖乖地配合着太医诊脉,而后就被太医盖了个一切安好的章。让景阳侯原本提着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。 彻底冷静下来的宁渊也想明白了空间那台笔记本的用处,找到了发财新思路,奈何时机不对,不能再进去确认一下。 看了一眼正沉着脸的景阳侯,宁渊干巴巴地陪了个笑脸,试探地开口道:“爹,要不我再睡会儿?” 景阳侯看了看脸色比苍白些许的宁渊,脸色缓了缓,轻声应了一句便出门去了。 宁渊这才松了口气,放下床幔,将自己裹进被子中,而后意念一闪,又来到了空间的电脑前。 噼里啪啦搜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,宁渊又花了不少功夫背下来,这才出了空间。 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,快到晚膳时辰了。宁渊从床上爬起来,依着原主的记忆穿好衣裳,又手法生硬地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。 景阳侯素来不怎么娇惯原主,没给原主配什么贴身伺候的丫鬟,甘华院内只有小厮和婆子,穿衣束发这等事全由原主自己动手。 相比起其他高门大户那些动辄十来个丫鬟伺候的贵公子,原主的日子真的过得算简朴了。然而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,就在景阳侯还算严厉的教养下,原主还是长成了一个纨绔败家子,可以想象景阳侯内心有多想吐血。 宁渊则懒得管这些,小心翼翼地陪着景阳侯用了晚膳,见他未曾对自己起疑,宁渊略微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。 翻来覆去思索了一晚上,宁渊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。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,宁渊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前去给家中三位长辈请安,倒是把老夫人和原主的生母,如今的景阳侯夫人陈氏给唬了一跳,好生关爱了宁渊一番。 景阳侯还被老夫人给埋怨上了,挨了老夫人好几个眼刀,只得苦笑着坐在一旁,默默咽下了到了嘴边的斥责声。 好不容易挨到用完了早膳,景阳侯前去大理寺当差去了,宁渊这才松口气,冲着陈氏使了个眼色。 等到了陈氏的正院,宁渊踌躇了半晌,看着陈氏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,宁渊咬了咬牙,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:“娘,您能不能先借我一万两银子?过些日子,我一定还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