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边疆的战事起了变化,父亲和哥哥恐怕不能按计划回来了。”
褚云音揉了下眉心,脸上有些疲态,褚家的人不是她的至亲,但是她穿书过来成了小皇后,还是受了点影响,会忍不住担心褚家人安危。
杏九短促的啊了一声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她家里的两个哥哥也跟着大公子一起去边疆了,几年未归,也不知如何了。
褚云音又看了一遍,视线落在信笺的最后两句上,写着让她不要担心,保重身体云云。
笔触并不着急,措辞也很平和,大约是担心她从别处得来不确切的消息,徒增烦恼,这才写信来的。
但无论如何,这件事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褚云音的心境,战场刀剑无眼,生死不过一瞬间。
可她最感动烦躁的是她完全不记得原书里提到过小皇后的哥哥,或许是因为这个角色不重要,又或许是其他原因,总之褚云音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哥哥毫无印象。
像褚大将军这样的角色,褚云音清楚的知道对方能活到最后,所以并不多担心,而这个书中从未提到过的哥哥,让她十分在意。
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这个月的十五。
当天晚上,褚云音有心想问一问桑与衡边疆的情况,但没想到的是对方从进门起全身上下就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,眼里带着毫无掩饰的戾气,一张脸寒如冰魄。
褚云音识趣的没有问任何事,安安静静的陪着吃了一顿饭,一直到对方走了才松了口气,再看锦华宫的其他人,也皆是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。
她第一次对反派这个词有了清晰的定位,原书里在描述桑与衡性格的时候用了两个词——阴晴不定、喜怒无常。
褚云音原以为先前她见到的那样就是了,如今才知道这几个月她见到的只是情绪收敛的桑与衡。
“难道是前朝出事了?”褚云音轻喃道。
虽然书上写了阴晴不定,但她还是觉得桑与衡满身的肃杀之气是有原因的,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性情大变,哪怕是反派也需要一个触发点。
她还指望从桑与衡那里打听些边疆的战况,如今这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。
褚云音并不想替反派分忧,她只想知道桑与衡什么时候能恢复之前的状态。
不过前朝之事她接触不到,穿过来的这几个月她旁敲侧击的问过一些事,就算是锦华宫里的人也都三缄其口,基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。
当然这些宫女黄门也知道的不多,要不去问问太后?
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,身边的宫女低声提醒了一句:“娘娘,太妃的忌日快到了。”
“嗯?”
褚云音呆滞了一瞬,和小宫女对视了两眼,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告诉她皇上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。
只是太妃是谁?
褚云音以前看过不少古装剧,结合桑与衡的态度,事情不难联想。
所以说如今慈宁宫的那位其实不是皇上的生母?
原书没怎么写桑与衡做皇子时的事情,毕竟他不是男女主角,着墨并不算多,所以褚云音一直没有往这些事上想过。
可现在一旦有了个猜想,那些隐隐感觉出不和谐的事就都有了解释。
难怪她觉得皇上对太后的态度恭敬却并不亲昵。
宫中的人应该都是知道这件事的,原主之前应该也知道,不过这种事不会有人傻到堂而皇之的说出来。
也不知太妃的忌日是哪一天,先帝后宫里的那点事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。
褚云音支着脑袋想了想,叫来杏九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后,从一点零碎的片段里大约拼凑出了当年的事,当然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猜测。
当年桑与衡的生母并不得宠,桑与衡也跟着不怎么起眼,后来太子出事,连带着当时的皇后也被废了。
后宫无主,先帝就让自己的宠妃做上了后位,也就是如今的太后,但是太后没有子嗣,就想着在皇子中找一个没有母妃的养在自己的名下,正巧那时桑与衡的生母出了事,于是太后就挑中了他。
但桑与衡的母妃那时候到底犯了何事,褚云音就猜不出来的,当年知道那些事的人估计都不在了。
皇家辛密,不可随意窥探。
不过褚云音还是从底下人口中得知了一件事,那就是太妃并未葬在皇陵中,又或者说皇陵里的太妃墓其实只是个衣冠冢,没有人知道当年太妃被赐死后葬在了何处。
无处祭拜生母,就算坐上了皇位却依旧找不出生母下葬之处。
褚云音以己度人,大约能理解桑与衡的心境,毕竟对方养到太后名下的时候已经长大了,自幼十几年相处的记忆不可能就此磨灭。
或许在桑与衡心里,并不觉得自己的母妃犯了错,说不定他一直在追查当年事情的真相。
离太妃的忌日还有三天,褚云音想着这些日子的阴雨,心情也跟着不好了。
为了不去触霉头,接下来的几日,她一直是闭门不出的状态,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窝在书房里。
每日练字看书,烦躁的心绪也跟着沉稳了下来,连身上都染上了一丝墨香。
三日后的清晨,天光微亮的时候,褚云音就醒了,难得毫无睡意,强迫自己闭上眼也无济于事,索性翻身坐了起来。
窗外黑云压着天色,连绵不断的细雨从半夜一直下到现在。
锦华宫里的气氛比往常压抑了不少,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做着事,虽然见不到皇上,但仍被影响到了。
褚云音托腮坐在窗前看了半日的雨,眼睑从早上开始就跳个不停,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。
午后,连绵的细雨陡然变大,砸在窗框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,一直持续到了入睡时。
后半夜,殿外突然起了喧哗。
褚云音被叫醒时,心中大石落地,想着事情总算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