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伙子,能在俩姑娘中间来回蹦跶这么久,还没被人套麻袋,必定有其过人之处。
赵文华的过人之处在于——长了一张好皮相。
白嫩瘦高、带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,说起话来文质彬彬、言语温和的模样,瞧着就和旁人不同。
顾念却偏偏不吃这一套,看他的眼神也是冷冷的,比月色还要凉。
赵文华被她盯得有些窘迫,硬着头皮解释,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吓你的,白天大家都上工,没什么功夫说话......”
“是因为白天大家都上工,还是因为白天王莉莉盯着你?所以我需要你偷偷摸摸来见我?”
顾念的声音比她的表情还冷。
赵文华一怔,不知该怎么说。
不等他开口,顾念接着道,“你来找我,是想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回来?还是要把那些东西都折成钱给我?”
她伸了手,一副不愿多谈,收了东西马上就离开的架势。
赵文华觉得挫败。
这已经是顾念第二次表示对他的抗拒了。
以前她粘着他的时候,他觉得烦,冷不丁的不拿他当回事了,心里还挺不是滋味。
至于那些东西......
“顾念,你是个善良的姑娘,给我的东西,我现在还有用,但是早晚有一天,我一定会还给你的......还有,谢谢你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,没有为难莉莉......”
“所以”顾念打断道,眼神直直地望过去,“到底什么时候还我?”
“那、那什么......我找你是想说,等我和王莉莉结婚的时候,请你和同志们,一起来喝喜酒......”
赵文华有点说不下去,他觉得顾念看他的眼神,像是在看神经病。
不过眼前的人,哪怕冷若冰霜,也是好看的,衣着打扮虽然比不上王莉莉,但这么素素静静的站在那里,就跟一朵花似的,眼带怒意,也仿佛是在撒娇。
顾念差点被他气笑了。
原主是有多傻,眼前的男人舍不得的可不是她,而是舍不得她给的那些东西呢,一旦威胁上,说话都软了几分。
就这样的,值得原主和王莉莉打的头破血流?
送给她,她也不要。
顾念懒得同他废话,扯了嗓子就喊:“耍流氓嘞!都出来看看,这儿有人耍流氓!”
赵文华没想到顾念平时说话弱声弱气,冷不丁的喊起来,和大娘、大妈们不遑多让。
他急的一个错步挡在顾念跟前,伸了手,想捂她的嘴。
“啪”地一声,顾念一把把他的臭手拍开,耳朵里听见开门声,里面转了话题。
“我都说我要回屋睡觉去了,你已经有对象了,能不能别再缠着我?王莉莉多好呀,即便你嫌弃人家不好看,也不能脚踏两条船,你这样的,就是搞破鞋,要拉出去□□的!”
一段话被顾念说的铿锵有力,恨不得跟入党宣誓一样慷慨激昂。
王莉莉一脚跨出门槛,感觉自己被当胸一箭,满脑子都是“赵文华嫌弃她长得不好看”,难道赵文华就是这么想她的?
见院里的小伙伴们都出来了,伸着脖子往这儿看呢,顾念准确地找到钱大姐的位置,冲人一笑,求表扬似的。“大姐,你看我说的对不对?”
说是夜深了,大家伙可都刚入睡,还没睡瓷实就被顾念硬生生炸醒了。
钱喜梅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套了裤子,出了门就听见顾念的声,一听是问自己呢,再往回琢磨顾念的话,没错呀,人小姑娘是个好的,她才提点一回,就知道和赵文华保持距离了。
再看她这么乖乖的,一副好孩子模样,钱喜梅用力点了点头,表示肯定。
“你说的对,姐没白教你!赵同志,你既然和王莉莉在一块儿了,就别来招惹我们顾念!要不然,我一状告到村长那里,把你拉出去□□,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。”
钱喜梅说着眼风直往男知青那边扫,等着他们表态呢。
赵文华有啥呀,瘦麻杆似的,还当自己在搞选美?一个不够还敢想着第二个,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做派!坚决不能容忍。
男知青一直是李国伟管的,他见状伸腿在赵文华屁股上踢了两下,“你小子,以后敢再骚扰女同志,我头一个不饶你!”
他是老知青,说话很有威信,为人稳重,不偏不倚,有他这声,钱喜梅放了心。
天色晚了,她也不能为了顾念这点事,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。“行了,这么晚了,都回去睡吧,明早还要上工呢。”
“钱大姐。”顾念屁颠屁颠跑到钱喜梅身边,可怜巴巴地拽着对方的衣角,“姐,你能不能帮我把我钢笔要回来?赵文华以前说要同我处对象,我才给他的,那可是我姥最后买了送我的东西......你、你们要不相信的话,我那儿还有百货公司的□□......”
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自己,像只惊弓之鸟。
钱喜梅想,她家里最小的妹妹都比顾念大两岁呢,这丫头也是可怜,小小年纪离家跑这么远的地方下乡,还遇到一个骗子。
顾念生怕人不信,噔噔噔跑到屋里,拿了□□就交到钱喜梅手里。
钱喜梅扫了一眼,确实是钢笔□□没错,安抚地拍拍小姑娘的手腕,“别怕,姐帮你要回来。”
转头虎目一瞪,呵道,“钢笔呢!快给顾念还回来!不处对象,你骗人家东西干啥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