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
离玉看一眼悠哉的墨玉君，看一眼湖上的伞。墨玉君慢悠悠的煮好水，温了茶具，洗茶泡茶，最后缓缓倒进茶碗里自己抿了一口，又倒了一杯递给离玉。

点头称“嗯，好茶，我说离玉小主，本仙君这样精心泡的茶你竟喝的这样心不在焉，你让远处那几个只能遥望本仙君风姿的小仙女情何以堪。”

离玉一看，果然结界之外的回廊处有几个小仙娥望着这边，见墨玉看向那边，都羞涩的别过头去。

“我看也总共也没几个，墨玉君就这点排场。”离玉将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。

墨玉啧了一声，“天君公务缠身，常住九天天宫正殿，这瑶台平时本来就没几个人，依我看，怕是在的都在那边了。离玉小主，茶要慢慢品，你倒是饮的豪迈。”

过了几个时辰，日薄西山，明星渐露之时，离玉坐着喝茶都喝的腻了，那几个小仙娥还执着的不散去，离玉看墨玉君更添了几分得意。

离玉说，“那几个仙娥守了半个下午，墨玉君不该走近些好让她们瞻仰么。”

墨玉悠然的说，“所谓只可远观，不可亵玩，这九天四海大小仙女仙娥无数，哪能个个喜欢本仙君的都能近本仙君的身，那岂不是乱了套，所以你能得闲与本仙君对坐饮茶，更应当感恩。”

太阳落山，天色迅速变暗，白玉珠的光洒在湖面上，离玉原想再说什么挖苦墨玉的话，突然一声铃铛响，离玉起身几步奔至伞下。

“伞起缘起，而今吾为君颂，挽歌起，天地苍茫，执伞为君心……”

“山藏云，云藏月，为采甘露，愿身出无间。山无风，鼓自鸣，执伞抚君怨。”离玉一边用手结印，一边望向脚下。此刻湖底黑魆魆（xuxu）一片，深不见底。

忽然湖底深处出现一团圆形的橘色光芒，紧接着一团变为两团，铃铛响个不停。那两团光越来越大，离玉反应过来往旁边一跳时，两团光带着一束光柱冲破湖面而出，带起一阵急雨。

离玉握住伞柄定睛一看，那橘色的光柱依稀是条火龙的样子，先前看到的两团光正是那火龙的眼睛。离玉抬袖擦了擦脸颊的湖水，看来是条火龙的一道魂，似乎是经历的年代久远，形状已经有些模糊不清。

离玉手结镇魂的印痂，那火龙盘旋一圈，两只巨大的眼睛凑近离玉，离玉在那橙光中看见自己的倒影，正在想下一个印，不想那火龙突然一声怒吼，头一甩吐出一团巨大的火球朝离玉砸来。

火球飞的极快，热浪袭来，伴着燃烧的陨石块，眼看就要砸到离玉脸上，墨玉君飞身广袖一甩，挡开几块砸过来的陨石，转身抱着离玉往一侧一躲，火球砸在墨玉背后临时结起护着两人的仙障上爆裂开，墨玉看见离玉黑曜石般的瞳中，橙红的火球炸开成一片灿烂的火光。

墨玉抱着离玉落地，扶着她站定。离玉先前起的结界起了作用，将四处溅开的陨石弹回湖中，结界震荡，结界外的仙娥一片惊呼。

结界内热流涌动，陨石落处，湖水冒起阵阵白烟，火龙的两眼泛起红光。一看那红光离玉便觉不好，自语，“真是没想到湖里还有这么个东西。”以手结破魂印准备还击。

那火龙喉处聚起一团发白的火焰，准备再吐火球。墨玉拍灭袖子上的火，迎着龙头纵身跃起，袖中甩出一道墨绿色的光，一个回旋，生生将那团还未吐出的火球连着龙头劈成两半。

绿光回到墨玉手上，离玉才看清原来是一把半月形的弯刀。被劈开的龙头变成两片白光浮在空中，一片上升，一片下降。离玉喊，“墨玉君，下沉的那片不要砍，有人！”

墨玉回头看她，没看到龙尾一甩，正打在墨玉腰后。强劲的力量将墨玉甩至空中，撞在离玉的结界之上，结界被砸出一个裂缝，龙头再一撞结界，开了个缺口。

“墨玉君！”离玉跳起躲开扫过的龙尾，墨玉调整姿势双脚落地，余力还是甩的他往后拖行了一丈远。模糊不清的龙身与龙头合为一道橙光，窜出结界上的缺口，在空中盘旋着飞向远处。

墨玉咳了两声，踩云追了出去。

铃声不停，离玉看那团下沉的白光又要沉到湖里去，顾不上去追墨玉，忙用手结引魂印，再念那句伞决，“山藏云，云藏月……”

白光这才稳在水上，伞光映照，光中走出个女子的身影。同那火龙一样只是个轮廓，样貌看不清楚，并且随着白光减弱，那一抹魂还在不断消散。

“也曾沧海，今桑田，君失来路，何处且向前？以观微，以识远，天忧为君弗去，一道红线牵。聚！”

离玉念聚魂决，从伞上的红穗子抽出一根红线系在那人影的颈间。举伞引着那魂走到岸边。

终于面貌身材比先前具体了几分，看得出是个腰肢纤细，容颜冷艳的女子，眼神迷茫的看着离玉，气质端庄，额间一点朱砂，盘着高高的发髻。离玉细看那女子的衣着，白衣白纱裙，竖起的领口包着玉颈，红线系着的地方，依稀可以看出领口金线的云纹。

云纹……离玉再细看那绣的精致的云纹，与伞带上的倒有八九分相似。想起那日紫织说的故事，莫非眼前的人与那云织有什么关系？莫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