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穿过花园,见池塘倒映着天色,塘中的黑莲也泛着丝丝彤红的光晕。离玉驻足瞧了片刻,自语一句,“倒是从没见过这样的莲品。”
予德答,“这些莲花可是真真的费了心血才种得的,弱水之中寻常的植物哪里生的了根,起初是姐姐与我取了心头血祭了莲子…”
予馨打断了妹妹的话,“予德,这些琐事不要念叨了。”转而对离玉一笑,“上仙莫要被妹妹的话吓着,我们本就是一株并蒂黑莲化成,养莲花也是修自己的身性。释尊佛祖能割肉喂鹰,我们姐妹只是取几滴血,能于弱水中开花,也算是过了极好的历练。”
离玉看她说的这样轻松,不知如何接话,又走了几步,忍不住问了句,“要取心头血,定是极疼的吧?”
予馨脚步怔了怔,答话道“五百多年之前的事情,记不真切了。我们跟着灵心一直也未受过什么苦,一点疼痛没什么的。”
一走进西苑就看见墨玉君负手站在临水的亭子中,看着离玉来的方向,亭子里几盏莲灯照的通亮,少年玄衣锦带,站在哪里都是一片好风景。
先开口的是那个予馨,似乎颇惊讶,“仙君竟一直在此坐着么?”
墨玉笑了笑,“只怪仙使泡的羽茶太好喝。”
离玉见那予馨颇受用墨玉的一句话,红了脸拉着妹妹行礼快步退下,离玉边往房间走边说了句,“仙君真是会说话,我今天在小和尚那也喝了什么羽茶,我倒觉得比我雾山的茶差远了。”
墨玉君从亭子中走出来,指着另一间屋子说,“你去那间罢,这间宽敞些。”
离玉顺从的往另一间走了两步,反应过来,白了墨玉一眼,“仙君对那叫予馨的莲妖倒是客气的紧,对我连个屋子都要抢。我看仙君您也是个单看长相好坏的。”
墨玉说,“你倒是也能分的清那两姐妹了?”
离玉答的更没好气,“长得是一丝也不差的,不过那个姐姐时时都在讲话,谁话多谁就是姐姐了。”
墨玉笑着说,“嗯,说的极有道理。”又看了看离玉,“本仙君是看长相不假,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,这两个姐妹长得不错,不过本仙君看你更顺眼些,你安静时是极好看的,嗯,比如此时。对了,你见着小和尚都说了些什么,倒是说起那伞了?”
离玉点了点头,想起灵心先前说的话,“墨玉君,小和尚的样子瞧着极不好,你可知道他魂魄不全,如今身子又是这样,真是过了此刻不知下一时如何。他若身死,定是灰飞烟灭之态。”
墨玉道先前也听那予馨说了,不过既是提到了白玉簦,定还有办法。
离玉答,“看小和尚那话里有话的样子,怕是不简单。不过,”离玉目露坚定之色,“只要有法子,我是下了决心要帮他的。”
离玉走到院中,指了指不远处的高阁,“小和尚说伞就放在那阁中,从来我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阁中,倒像是召唤我去似的,若那伞真与我有什么联系,便是它召我来救灵心小和尚罢。”
墨玉走到离玉身边看一眼被云上的红光照应着的高阁,突然说,“关于这白玉簦我知道的甚少,今日听那仙使说了几句来历,原来制伞之人我是见过的。”
离玉好奇,“不是地藏菩萨作的么?”
墨玉摇摇头,“不是,说来话长,兴许小和尚知道的比我还要多,明日都会告诉你罢。对了,还有一事,你可知我的名字因何而起么?”
离玉又没好气的说,“这四海九天哪个不知道,您墨玉君出生之时,有金羽凤凰衔着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墨色宝玉,率百鸟前来朝贺。说您乃是女娲娘娘所炼的宝玉精魂转世,因故以玉为名,生下来就封了一品的上仙位,加上您本来就是东王公的孙子,四海八荒的处处显贵,这故事我这样孤陋寡闻的小仙都能……嗯,倒背如流。”
离玉想着自己倒背如流这个词用的真是极好,尤其自墨玉君在子午山讲了一堂课之后,多少艳慕墨玉君的小仙在她耳边念叨过这个故事,耳朵都要起一层茧子。
墨玉的反应倒是平常,“说什么女娲娘娘灵石转世,我是从来不信的,但是谁知道呢,”墨玉眼角一扫那高阁,“你离玉小主出生时不也有八方的青鸟君亲自来贺,说是灵秀之气所化。”
离玉摆摆手,“仙君可不要说这些来寒碜我,这凡是天上出生的哪个说起来不是灵秀之气所化。况且青鸟一族效忠西王母,西王母又一向喜欢我阿姐,青鸟君这才与雾山往来颇殷勤。还有,我有个情同亲生的姐妹,是个小青鸟,她娘遭难,我娘亲把她放在肚子里,与我同时生的,所以才有八方的青鸟君都来朝贺,多半也不是为了我……”
墨玉笑了笑,“说起青鸟一族的女子,长得倒是都颇好看的……”
离玉又白了墨玉一眼,没等他继续说就起身回屋了,这晚聊的也就不了了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