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李太医普通一声跪下,拱手向皇帝行礼道:“陛下,是皇后娘娘逼老臣在七皇子的药里掺入毒性强烈的药物,老臣没有办法啊!”
司元柔脑中砰一声炸开,她难以置信地向前冲了两步,怒斥李太医,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!”
李太医目光躲闪,他身形苍老,被司元柔吓得往后缩,看着便是司元柔仗势欺人,逼着李太医改口。
而这还未结束,萧彦嗤笑一声,“皇后以为朕只有李太医一个证据吗?彩玉,说说你们家娘娘对七皇子做了什么。”
司元柔震惊地看着彩玉从容跪下,不卑不亢地一条条列出她的“罪行”。
“娘娘趁着深夜无人时,时常掐七皇子,奴婢次日能发现七皇子身上多了几处淤青,而且娘娘经常饿着七皇子……”
司元柔掩面大笑,笑出了泪花,她此时再想不通其中关节便是傻到无可救药了,“萧彦,你是故意的?”
虽然是疑问,但司元柔的语气无比笃定。故意将一个病弱易夭折的皇子赏赐般过继给她,就等着皇子没了的这一日来诬陷她。
这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,恐怕晨儿不是自己病死,也会被萧彦给弄死。
她心中寒凉至极,再不顾皇后的体面,哀怨无比地指着萧彦,“虎毒不食子,你为了算计我,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!是,你女人多,孩子多,可臣妾只有晨儿这一个孩子!”
她既是替晨儿难过,又为自己悲哀。她实在是想不通萧彦为何能对她厌恶至此,便是先皇赐婚无法抗拒,他大可以将她当个摆设。她也向来是个自觉的人,绝不会去他面前惹人嫌。
为什么萧彦对她如此恨之入骨?
萧彦缓步走近,在缩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司元柔身边停下,弯着腰用最厌恶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楚,“司元柔,让你在中宫位置坐了这么久,已是朕的极限!”
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,“来人,将皇后打入冷宫。”
前世,司元柔被打入冷宫是萧彦设下的前半局,后半个夺命局可是她的好堂姐亲自上的呢。
司元柔不禁笑得冷漠,堂姐待她一直都还不错,她若不是亲身经历过,绝不相信堂姐会害她。可事实就是如此,堂姐不光前世害她,这一世也不老实呢!
寿宴接近尾声,司元柔注意到萧彦坐立不安,司映洁与他眉来眼去的样子。
老夫人谢过圣上隆恩,又收了各家贺礼一一道谢,最后亲切地问了问司元柔的身体,一场寿宴便结束了。
司元柔清晰地看到司映洁在听到她身体已无大恙时的一丝慌乱,满意地笑笑。堂姐这么紧张,是怕她身体好了破坏什么吗?
寿宴结束后,众人一一离去,而萧彦出去后往旁边儿一拐,不一会儿司映洁也跟了去。
原来正是此时,萧彦司映洁私会过了。司元柔缓缓起身,轻轻跟上司映洁的脚步。她要好好看看,这对狗男女是怎么联合的,也好全了她上辈子的遗憾。
而前方萧彦似在等候,早早地站定在了湖心一座亭子上,等着司映洁来。司映洁慌乱中并未发现司元柔,司元柔隐在一根柱子后面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萧彦一身清贵的白袍,其上以银线绣着几根修竹,在冬日冷白的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银光。司映洁头上一对双螺髻,两边各别着一枝红梅,而她身上披着一件正红底绣白莲的斗篷。
如果不是此时正在发生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,是前世司元柔含恨而终的起源,司元柔会觉这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才子佳人。
前世她被关入冷宫后,只有司映洁一个亲人来看她。
司映洁提着食盒来的,对司元柔怜悯道:“姐姐听说你在宫里受苦了,特意求了皇上来看看你。”
司元柔掩面抽泣,接过司映洁递来的点心大口吞咽。这都是幼时她爱吃的点心,可惜入了宫再也没有人为她做这些,还是堂姐疼她。
她刚要抬头感谢司映洁,就看到她脸上遮掩不住的恶毒神色,想要出声询问,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。
点心,有问题……
司映洁掩着唇,轻笑出声,“妹妹,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?”
司元柔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“你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吧?”司映洁了然一笑,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妹妹,慈悲地在她耳边告知一切:“要怪就怪六年前的庙会,你不该接受我的斗篷。”
司元柔诧异地回忆着那一年的庙会,只依稀记着她的斗篷被玩闹的孩童弄上了糖葫芦不能穿了,然后堂姐便脱下身上的披在她身上。
堂姐向来疼她,舍不得她受寒,坚持要给她穿。可是那斗篷与今日之事又有何干?
司映洁眼中全是嫉妒,“你可知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,对着穿着那件斗篷站在桃花树下的你一见钟情了?”
司元柔就算没有被毒哑嗓子,此时也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。
那个对她厌恶至极的男人,曾对她一见钟情?
司映洁继续无情地说道:“最初我也是不知道的,谁让他来府里给老夫人贺寿时正好见了穿着那件斗篷的我,错将我当成了你,还急匆匆地告诉我一切,那我何不将错就错呢?”
脑中一片空白,司元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阴差阳错!然而她已经说不出话,只能发出呜咽的呻.吟声,腹中绞痛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她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了。
曾经待她亲昵的堂姐此时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死,甚至还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。
不一会儿,萧彦也来了,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司元柔,“人怎么还没死?”
司映洁娇柔地垂下脸,用帕子轻压眼角,“她到底是臣女的亲妹妹,臣女舍不得用太重的毒。”
萧彦爱怜地摸摸司映洁的头,嗔道:“你呀,就是太心善,对待这种贪慕虚荣,骗了朕的毒妇何须手软!”
随后他承诺,“洁儿,朕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,下个月便是你的封后大典!”
司元柔悲伤至极,看着这对无耻的狗男女心中痛恨无比却还有些想笑,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被逼疯了。
正是司映洁的所谓善良加深了她的痛苦,延长了她被毒药侵蚀的时间,而萧彦这个误以为今后能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男人,是个被骗的彻头彻尾傻子!
当然,谁都不如她可怜,司元柔默默哀叹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一无所知之人,一个连自己被顶替都不知道的真白月光。
萧彦最后瞥了一眼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司元柔,“废后在冷宫误食了不干净的吃食儿,未能及时救治,薨逝。”
司元柔艰难地从前世的痛苦中解脱,再看往湖心那对男女时,两人都抱在一起了。她勾勾唇,果不其然听到了萧彦惊讶的声音,“当年站在桃花树下的人竟然是你,洁儿!”
司映洁泪眼婆娑,哀婉凄苦,“是啊,殿下!”
她低泣着,“殿下不知,其实那日小女也见到了鲜衣怒马的您,早已芳心暗许,只是碍于身份不敢上前。您不知道,当听说您要在镇南将军府选妃时我有多么开心,又在见到您将一腔情谊扑在我的堂妹身上时有多么难过。”
萧彦万分悔恨,“洁儿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幸好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,他在前几日偶遇了披着这件红斗篷逛街的司映洁,觉事情有疑,紧忙回宫拦下了父皇立司元柔为太子妃的圣旨,言明想借着老夫人寿宴的机会再从将军府里的两位姑娘中挑挑,这才来得及更改父皇圣意,不然一切都晚了。
司元柔想起前世这会儿她一门心思陪着祖母,根本没跟萧彦相处多久。她终于知道原来是这个空档,司映洁大言不惭地顶替了她啊!司映洁心中明明什么都清楚,故意说谎图的什么不言而喻。
她又回想起前世这时她高高兴兴地给祖母贺寿,根本没有生病。而这一世莫名其妙地病在祖母生辰的前一夜,如此巧合的时间,很难相信不是人为,而这一切是谁做的,都指向了一人。
看来,她的堂姐也回来了,还比她早。
上天是有多眷顾这对儿狗男女,连重来一次都要让司映洁占了先机,早点儿将萧彦给骗了去。司元柔甚至有种这俩人天生一对的命定感,所以她上辈子夹在两人中间才会倒了血霉。她是真白月光又怎样,还不是遭不住这两人的狗血之力,被二人合力设局搞成了史上最惨白月光?
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去两人中间掺合,萧彦活该接着被骗!一个不长眼的渣男,跟一个抢别人男人的偷窃者,很是般配。但司元柔必须得给自己出口气。
“姐姐,太子殿下,你们怎么在此私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