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不能光着膀子说话,那他会神魂颠倒的。
等门被关上,纪向慈起身捞起衣服,穿戴整齐后看了眼响动的手机,顺势坐在藤椅上,手指把玩着玻璃桌上的打火机。
“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电话那头是个中年人的声音,他停顿一瞬,“小慈,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?”
是昨夜,时温打着的那一只。
微弱的暖光照到昨晚眼前那张红扑扑的精致脸蛋上,眼底是无辜和伪装出来的凶狠。
“小慈?”
纪向慈打着了火焰,眼底的火苗忽明忽暗,“你也觉得我是吗?”
电话那边有点着急了,“叔叔不是那个意思.......”
纪向慈反而轻笑一声,“这有什么,我早就是了,举报有功,法庭上辩护的时候说不定少判几年牢。”又道:“你猜我在里面会不会更安全一点?”
“小慈。”电话那头声音拔高,颤栗着,“四年前我就让你不要去管你母亲的事,你现在.......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她?”
火苗熄灭,纪向慈看窗外的昏暗的天空。
不知不觉四年了。
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,他轻缓道:“帮她鸣冤,就是最好的报答。”
四年前,他考上梦想中的学校,母亲却因为车祸死在出差中,没有尸检,火化盖棺。
那天是倾盆大雨,黑色的伞倒在水潭里,他看着门内披麻戴孝的‘亲戚’们,声声凄惨。
嘉华的人说。
“你母亲的尸体放不了太久,所以你舅舅他们认领了,对于纪女士的遭遇,我们表示非常遗憾,并且会为您补偿大额的抚恤金。”
“如果您愿意的话,嘉华可以以高级合同签约你,去完成你母亲余下的梦想。”
纪向慈想到他母亲生前的模样。
不能回家,在嘉华藉藉无名,如果不是熟悉的旋律红遍全网,他甚至以为母亲从未展示过自己的才华。
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,女人声泪俱下:“小慈,不要进娱乐圈,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他从小就在母亲的熏陶下成长,哪怕家境并不如其他人,但他在演员这方面的天赋和共情的能力无比的强势。
他看着经纪人脸上亲善的笑容,如同淤泥里伸出的手,肮脏的要拉扯下纯粹的叶脉和濒临枯萎的花朵。
少年纪向慈仿若有了主心骨,抬起通红的眼眶,纯真且感激的说;“谢谢,谢谢你。”
—
时温在纸上写了一款合约书。
他还从未拟过这样的合同,也并不是机器打印,而是手写的一份类似于包养合同的东西。
这东西具不具备法律效益并不重要,他尊重纪向慈的选择。
书面写:直至另一方不愿再承担公开恋爱关系,则协议作废,保底时间为半年。
原本时温想不设期限,但想到万一公开关系没几天纪向慈反悔,那这张纸就真成了白纸。在咨询过律师朋友后,他如是写到。
律师接着说:“如果这位艺人有合约呢?”
时温挑眉,“你觉得我会支付不起违约金?”
“当然,你可以。”
就这样,他喝着加了三块糖的拿铁,等抬眼时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纪向慈。
完美的身躯被衣物遮起来,显得肩宽背阔,身高非常让人瞩目,而自带飒然凌厉的侠气,像那种空濛山涧赫然耸立的顽石,气质孤决。
时温仓促的低眼,避免两人对视。
纪向慈在旁边的沙发上乖顺的坐了下来。
“看看合同吧。”他佯装无事的挪过去合同,双手握相握放在腿上,鼓起勇气抬头:“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,确实,我前几天看到了你的资料,你应该在网上看到过这次我的行踪,我是为了你来的。”
纪向慈似是讶异的看他,似乎半响都没能反应过来,眼神中是不可置信的怯懦和自卑,仿佛根本不相信有人会看上自己。
这让时温心尖一痛,更加怜惜他的遭遇和心理。
片刻后纪向慈垂首凝眸,拾起合同看上面秀气的文字。
长睫遮住了眼睛,及底下的暗流涌动。
时温循循善诱,“不管你怎么想,凡是我看中的人,我都会费劲心力的栽培,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影响力和手里的资源,捧红你并不是什么难事,只要你签下合同,你未来的机会肯定会比别人多,我会把你一步步捧成顶流。”
头一次说这些威逼利诱的话,时温耳后都有些发热,那些人包养男孩子应该都是这样说的吧,罪过罪过,他只是想让纪向慈快点进入他的怀抱。
但这份协议并非包养合同,纪向慈手指掠过对外公开四个字,除了这个,没有任何其他暗示性字汇。
干净的不可思议。
就连时温说的话,也没有其他难听的字眼。这让他略感陌生。
时温心脏跳的略快,说出了最终目的,“我这么做还有个缘由,我身边一直有困扰,如同你看到的,我需要一个伴侣,对外默认的一段恋情。”
他这么做的大部分缘由还是因为纪向慈已经被狗仔拍到,不能像签约其他艺人那样,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,说是因美色入围。
当然,除了这些,他还有一点点、一点点的私心。
比起不认识不欣赏的人,跟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艺术品对外公开关系,时温会非常愉悦。
他看向纪向慈的俊朗侧脸,诱惑的道:“你可以考虑,但是除了我,没有人能够支付你和嘉华的高额解约费。”
看着纪向慈逐渐放下警惕的模样,时温自信的翘起了脚尖。
嘉华如今都已经是人人喊打,时温有一万分的把握拿捏纪向慈。
乖乖同意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