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谢荀刚起身,他叫人家:“去食堂?
谢荀点头。
他从书桌拿着包袱往旁边座位一窜,放在桌子上:“周小年奶奶包的,你要是能吃一起吃。”
谢荀一愣,随后坐在他座位上。
凳子上是楚与坐了一上午的地方,似乎还有温度,灼烧的谢荀五脏六腑暖流飘过。
打开外面对角系的布片,里面是个单层带盖的餐盒,旁边还有个小塑料瓶。
楚与乐了,他把盖子放在他俩前面往上倒酱油:“周小年从小就细心,还带了酱油和醋,嗯,猪肉白菜的,一吃就是奶奶包的。”
楚与指着饺子皮:“周家奶奶包饺子特别快,五个手指一捏,就变成饺子了。”
他还伸手做了一个动作,每年大年三十,他和他爹包的饺子,要么就不管好看不好看捏的严严实实,要是想好看点一锅下去捞上来全是饺子皮,馅都在汤里飘。
谢荀看他在眼皮下挥舞的白皙小手,真想抓住捏捏。
突然他猛的停止思绪游离,屏息不动。
因为楚与突然凑近,一张俊俏的脸完全放大他面前。
楚与趁还没吃饺子,张嘴对着谢荀哈了一口气:“是不是还有奶香?”
一上午,口里的奶香都浓郁的很,害的楚与自己往手上哈气闻一闻都饿了。
喝了橙汁都不管用。
谢荀一动不动,刚才,就在刚才,楚与的唇,离他,就一厘米的距离,呼吸打在他脸上,打的措不及防,语言都组织不起来。
好在楚与没打算问了要答案,说完就夹饺子吃:“真不错,奶奶的味道。”
谢荀一顿饺子什么味也没吃出来,空气全是奶香。
楚与的奶香味。
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,真正有奶香味的,是他自己。
放学后两人一起蹬三轮去了镇子上,谢荀蹬,楚与继续当秤砣。
准备买点种子去后山种种试试。
楚与挑了村里不太感兴趣的枸杞和决明子,他也不知道这地能不能救活,这两样在盐地生命力强,又弄了点菜秧,准备回去观察一下。
等楚与拎着袋子掐着秧出来的时候,惊奇的看见车上多了十多棵小树苗。
他乐了:“没想到你思想觉悟这么高啊,这是要准备植树造林响应国家号召。”
谢荀笑:“为人民服务。”
楚与切了一声上了车,摸了摸看起来不一样的树:“买的什么树啊?”
“以后就知道了。”
“靠!几颗破树你还神秘上了,又不是摇钱树,还不给我说,不说拉倒。”
楚与抱着种子把校服上衣往头上一蒙,躺在车里翘着二郎腿晒着日光浴,脚丫子还一翘一翘,看上去心情颇好。
谢荀看了看十几棵果树。
他大概估测了一下,土壤含盐量大概0.3左右,选择了二级耐盐碱的银杏和樱桃。
等嫁接繁殖后,明年就能结果。
到时候楚与去后山看见满园果子,肯定会蹦起来摘着吃。
因为树多,上山楚与也使劲推,他也没说啥,其实自己占了谢荀多少便宜,他自己心里清楚。
但是他俩有仇,绝对说不出感谢,说了就等于过去的仇一笔勾销了。
当着全村的面一直叫他妹妹还咬的他嗷嗷大哭的丢人场面,是他的童年阴影。
不报不行。
他使劲往上推,给谢荀省点力。
谢荀有点后悔,应该分批买的,他自己就可以推上来,偏楚与非要使力,为了让他省点力气,谢荀又鼓了股劲。
两人暗暗鼓劲这次上山竟然比上次少用了一半时间,到了后山一看肉眼可见不那么泛白了的土地,登时心开了花。
楚与拿着锄头开始翻土,谢荀扛着树苗去不远的地方,围着山头种树。
两人一直干到晚上太阳落了山,还意犹未尽。
楚与拿着保温杯给谢荀:“来来来,喝点再弄。”
谢荀接过,这次没咬杯子,明明橙子味,到嘴里偏生的满口奶香。
一口下去,仿佛一天的疲惫都没了。
他侧头看着蹲在地上插秧的少年,白皙的腰肢露出一截,在暗黑的土壤上,有一种天然野性又娇气的美。
杯子被楚与接了去,小心翼翼的栓在腰上。
战友有句话:一杯子,一辈子。
给你一杯子。
陪你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