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、找他?!”
代薇感觉自己刚刚清醒过来,又被绕迷糊了,“是要回庄园吗?可是现在外面好像下雪了,我回不去该怎么办……”
就算他有私人游轮,也遭不住连天的暴雪啊。
搞不好码头都全线封锁,不允许靠岸。
“您误会了。”蔺也轻笑了下,“今天早上,易先生已经抵达市郊的别墅。”
“???”代薇一头雾水,疑惑,却不说。
但事发突然,她也顾不上考虑太多,此时一定要迅速表现,一定要足够积极,音调也要非常激动亢奋:
“当然过去找他!”
“好的,稍后我来接您。”对方回道。
她有一点想不明白。
为什么蔺也在电话里说的是,“易先生派我来问您”。
而不是“易先生要求您过去找他。”
为什么是征求?
明明他可以直接下达命令的。
还有为什么他也出岛了?
因为担心她、想见她吗?
可他不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吗?
一路上代薇都有点懵逼。
到了地方,蔺也替她将行李拎到门口,简单道别后,便留下她一个人驱车离开了。
雪势渐猛,代薇冷得打了个哆嗦,正想抬手去按门铃时,里面的人却先她一步拉开了门。
客厅开着灯。
光线浮游散射,打捞通亮,挽留明彻的灯影,层递织缠着网住她的视域。
他似乎刚洗完澡。
黑色短发湿漉漉的,略显凌乱。
深灰色连帽卫衣松垮撑在身上,虚化身骨轮廓,盛载着无花果气味,在他冷调的气质里敷染疏懒。
“还不进来?”易圳随意拨动一下额前的碎发,淡凉凉地问她。
还傻站在外面吹风?
“啊、啊来了来了!”代薇慌忙地收起视线。
她拎起两个行李箱,一头钻进暖意熏融的客厅里,回身又看向他,笑露出两个虎牙:
“你今天怎么也出岛啦?”
本想替她拎行李的手滞住,僵硬收回。
男人关上门,径直走过她面前,答得漫不经心:
“公司有事。”
不,不对,她想。
如果他单纯置她于替身身份,应该任何确切的回答都不会给。
不是‘与你无关’,不是‘管好自己’。
他在不经意的四字间暴露了心思,让代薇心里的不确定稳固了八分。
“那刚好,白天你去忙工作,晚上我在家等你!”
她像个小尾巴似的,跟着他跑去沙发旁,皱了皱鼻子,“听说这场雪要连下两天,估计我们要暂时住在这里了。”
易圳没搭茬。
她凑过去,伸手摸了摸他半干不湿的头发,软声嗔怪道:
“这样很容易感冒的,要不要我帮你吹?”
他偏头避开,眼皮都没掀一下,“你的房间在楼上最左边。”
“啊…又要分房睡吗……”她脱口而出,音腔竟然透着丝缕失望。
男人这才抬起头。
沉默侧眸,目光缓慢地凝住她,眼神里带有一份幽凉的审量感。
他还是没说话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代薇交触到他的扫量,连忙低下头反省,“我高兴得有点忘形了。”
说完,她垂头耷拉脑地站起身,乖乖拖着箱子走去楼上。
回到房间,打开行李箱。
她拿出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,慢吞吞地走去浴室,然后去泡了个澡。
懒洋洋地趴在浴缸里,脑中回闪过男人冷漠的态度,代薇恍然在此刻意识到——
上来之前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管家和佣仆。
也就是说。
在这几天,在这栋别墅,只有她和易圳两个人单独相处。
单独相处的话……
她迅速擦开泡沫,拧开蓬头洗净发上香波。差不多就从浴缸里站起身子,湿淋淋地踩上地面,扯来浴巾随意包裹躯体。
化解冷战刻不容缓。
今天,自然是促进感情的绝佳机会。
在镜前做皮肤护理时,指背抹开镜面一触即化的薄雾,每一句台词,每一个动作,甚至每一点用于取悦他的细节,都在脑内清晰成谱。
她的心情为此愉快。
镜像反射勾挑的唇角,不言意味,招摇着盎然生姿的狡黠。
代薇走到长廊,往下瞅了眼,没看到易圳。
没急着去寻找目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