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在安抚一个别扭的小狮子,他的动作说不出的轻柔,顺毛的动作与安抚他二哥家的小猫儿一样。 锦染别扭的转过头,咬着唇不去看他,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慢慢的平复了,因为她的动作,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红晕。 “别摸了,头发都要撸掉了。”她偏过了头,从他的巴掌之下挪开了自己饱受□□的头发。 “怎的?刚刚是谁在自己跟自己置气?”他觉得有些好笑,她就不能直视一回自己的内心,心口不一的样子真叫人忍不住的想捏一捏那张脸。 他心底是觉得有趣的,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得出奇,锦染看了他一眼,瞬间就感觉霍靳斯方才的动作像是一个长辈一样,小时候锦老头儿就喜欢用这样的动作,她越是躲,老人就越是觉得有趣,也不知道他两这坏习惯都是打哪儿来的。 “怎么了?霍队长表现得好像自己挺了解我的?”她也不愿意被他当小孩子一样耍,双手抱胸,扫了他一眼说道。 那带着微微痞气的模样是霍靳斯第二回瞧见,上一次是给她擦药的时候,她说他献殷勤。 当时他是怎么反应的? 霍靳斯想了想,他好像是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视线,脑子有些放空的踩下了油门,真要形容当时的心情,大概只有心虚两个字了。 现在呢? “确实挺了解的。”他一本正经的应了一句就走出去了,在锦染那淡淡的带着戏谑的眼神之下,他表现的真像个冰山。 锦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忍不住的在心里“呸”了一句,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明明已经憋不住了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,锦染眼神儿尖,就算他隐藏的好,锦染还是早就发现了。 有利可图?是看中了她这副皮囊还是别的?锦染觉得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,嗯,安慰安慰自己还是可以的,前提是忽视霍靳斯自己的那张迷人脸。 今夜,霍靳斯没有出去,还是有货车开过,还是有虫鸣鸟叫,但是锦染难得睡了个安稳觉。 第二日霍靳斯又去收笼子去了,外面有山轮车的声音响起,锦染知道是帮着老爷子拖坛子去县里卖的人。 “郑爷,您这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。”说话的是个年轻人,是这村里少有的大学生,现在放了暑假,在家里帮着干活。 不同于别的那些在村里干活的人,大概是沾染了书生气,看着也斯斯文文的,咧嘴就是一口白牙,是个开朗的孩子。 “六儿啊,又帮着拖货呢!”锦染上前打了声招呼。 “锦染姐。”萧六看着锦染,有些腼腆的叫了一声。 他其实挺开朗的一个孩子,但是遇上女孩儿就有些别扭了,为此可急坏了萧妈妈。不过这孩子很快就聊开了,一边帮着上货一边和锦染唠上两句。 锦染也没闲着,帮着递着干稻草,多铺上几层更加安全一些。 霍靳斯拎着篓子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锦染和一小孩儿聊的热络,他走近的时候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。 霍靳斯面不改色的回到了屋子,拿了两个盆,过了会儿又进去拿了一把刀,再过会儿又去拿杀鳝鱼的木板,来来回回好几趟锦染都没有理他。 盆里的龙虾爬得咚咚响,他沉着脸将一盆子龙虾掐完又杀了鳝鱼,锦染这才结束了和萧六的对话。 萧六帮着拖货算是客人,郑家两口早餐也准备的丰富了一些,锦染给盛了碗粥,霍靳斯伸手去接,刚刚动了动,锦染就把碗递到了萧六的手里。 霍靳斯的表情有些古怪。 他虽然不和一个小孩儿一般计较,但是很明显,他介意了。 以往他都是第一个的! 特别是在萧六有些得意的看着他的时候,这小屁孩刚刚肯定是看到了他的动作,霍靳斯觉得牙龈有些痒,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,霍靳斯这么想着。 “诶,这个熏鱼不错,是我妈自己弄完拿过来的,锦染姐多吃点。”萧六给锦染夹了一块鱼,锦染没有拒绝。 霍靳斯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,夹了块熬黄瓜。 一餐饭吃得也算是愉快,除了霍靳斯一个人,那小子肯定是故意的,招式幼稚的很,最可耻的是他居然真的被刺激了,不爽的很。 跨过门槛的时候,萧六是挤着霍靳斯过的,男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,萧六儿知道这个男人也喜欢锦染,就像对方也知道他喜欢锦染一样。 他不怕这个姓霍的拆穿他,但是这件事情他不会让步的。 霍靳斯伸手就提住了他的衣领,萧六毕竟是个学生,哪里和霍靳斯这样的人比,一被扯住后领就不知道怎么办了。 锦染从后面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,她赶紧过去把萧六从霍靳斯的魔爪下解救出来。 “你干什么呢!六儿还要去城里送货呢!再闹会儿就赶不上时间了。”她瞪了他一眼。 收回了视线,锦染就送走了萧六,萧六可开心了,踩着油门耀武扬威一样的让三轮车的烟囱哄了两声才开走。 锦染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霍靳斯站在门口抽烟,那眼神和动作,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 “多大的人了,还和一个小孩子计较。”她走上前去,说了一句,其实她是想把他手中的烟拿过来的,但是人走到跟前又忍住了。 “不小了,二十三可以成家立业了。”他扔了烟头,看着她说了句。 她也不着急,就这么上下扫了他一眼,随后道了句:“那霍老板呢?快三十了怎么还是孤家寡人一个?” 霍靳斯突然被最后一口烟呛了一下,这会儿鼻腔里,气管里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感,辣人的很。 你说这丫头,怎么回嘴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一个。 他先前压得那点儿郁闷这会儿也不足挂齿了,心里大抵只有一句话,锦染这是暗讽他老?还是没对象? 前者要命,后者更要命。他表现的还不足够明了? 霍靳斯带着一脸的郁闷拖着周平波上班去了,锦染今天挺乐呵的,老爷子的坛子卖了,今儿个保准会带她去看土,她能不高兴嘛!就等着这两天了,搞完就能离开这里了,虽然村里也挺好的,但是J省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回去做呢,而且王少峰这会儿也应该是出院了,就点皮外伤,在医院里蹲个四五天也差不多了。 锦染心里是这么想的,但是有些人可不是这么想的,王家父子都快要把J省给翻了个天也没有找到锦染,这会儿火冒三丈的,王少峰也不愿意出院就这么死耗着。 “她要是真想藏,你把整个省都翻个遍也不一定找得到,为了个女人,你何必这样大费周章。”坐在病房的长椅上,秦铭修抖了抖烟灰。 “秦少,您都为这个女人把本少开了瓢了,我总得找点利息回来吧?”他冷笑一声看着秦铭修说道。 秦家确实比王家能耐,但是这事儿是秦铭修理亏,要不是他愿意和解,这会儿秦铭修还得在局子里蹲着呢!一直被秦铭修压着,这会儿反压他一截儿,王少峰心里得意的不行。 秦铭修眯了眯眼,烟雾在眼前升起,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,转身朝着外面走,老爷子让他来看,他也就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就够了。 “秦铭修,你就承认吧,你放不下那个女人,也对,不管怎么都比你家那个花瓶好多了,你当初怕是瞎了狗眼了。”王少峰笑眯眯的说道。 谁不知道最近云姗姗干的那些事儿,打着秦铭修的女人在圈子里混,不知道结识了多少公子哥儿,秦铭修还跟个傻逼一样,锦染再怎么样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,那身贵气哪里是云家这种暴发户能比的,圈内可不止他王少峰一个人觉得秦铭修眼瞎了。 突然,走到门口的秦铭修又回来了,回到了病床边上,将半躺的人一下子揪了起来,他突然笑了。 “姓王的,老子既然能让你开第一次瓢就能开第二次,管好你这张狗嘴别乱咬人。”说完秦铭修就甩开了王少峰,径直走出了病房。 王少峰气的发抖,秦铭修就是舍不得锦染,越是舍不得,他就越是要抢到手里,让这个姓秦的也尝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。 至于当事人锦染,完全不知道这因为自己而令两家产生的怨念。 她这会儿正在把两袋子瓷土装到后备箱里,还有半袋子锦染得快点从山里拖下来,山里要下雨了,不快点儿等会儿就迟了。 她转身上了山,这一趟老爷子没有陪着来,布谷鸟在叫着,太阳藏在了乌云里。 “砰——”的声音传来,原本正在行走的锦染脚下一顿。 她猛的抬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脸上血色全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