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是眼睁睁地看着王政方寸不乱,淡然自若,没有丝毫失神!
这不对啊!
这竖子的出身不就是一个区区的村民吗?
祖上八辈子连个最底层的小吏都没出过,是绝对的泥腿子啊!
这种场面,他怎么可能这般镇定?
而且绝对不是假装的!
对方才多大年纪,能伪装地这般天衣无缝?
当王政所有不合身份的表现都让人无法接受时,所有豪绅都想到了一个解释了。
他的身份是假的!
此子绝非什么流民村夫出身!
莫非...真是出于某个世家?
姓王?
是哪一支?
琅琊?山阳?还是太原?
疑问越来越多,颜伏有意无意的开始发散话题,旁敲侧击。
或是畅谈天下大势,或是总论当今名士,或是引经据典。
但别管他谈及什么,王政都能从容回答无缝对接,偶尔还能说出让颜伏惊讶的独到见解,颇为新奇。
越聊颜伏越是心惊,旁听的文帘颜楚等人也愈发动容。
此子游历之广、眼界之宽,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和意料。
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,越挖越觉深不可测。
到最后一个话题时,人人动容。
“今日见将军这般少年英杰。”颜伏笑道。“不由让老夫想起往事。”
“早年华子鱼、孙公佑都来我这里拜会,个个都是当世美材,风雅不凡,老夫曾与其直聊到夜半方才尽兴,实在畅快。”
“孙公祐,孙乾?”王政接话道:“现在跟刘备了吗?”
“华歆嘛,是不是管宁割席断交的那位?”
这话一出,人人皆惊。
这等隐秘之事,你是如何得知的?
颜伏还没开口,颜楚已忍不住问道:“你...天公将军认识华歆?”
华歆乃陈秋弟子,与卢植,郑玄同门,此时早已是天下名士。
但这事有碍其清誉,并未广为流传,若非与其或者管宁相熟者,绝不可能知道。
但关键是,华歆虽然也是青州人,出自平原郡,可早在中平六年便到了洛阳,为尚书郎,至今不曾返乡。
你王政一个泥腿子,怎么可能结识他的?
“只是听过。”王政泯了口茶汤,淡淡道:“未曾谋面。”
你听谁说的?
颜楚正欲再问,却见颜伏却干咳一声,挥手截断。
既已确定此子身份背景藏有玄机,既然对方不主动相告,便没必要再刨根究底了。
知道真相,有时候未必好过茫然不知。
最起码,目前还能继续装糊涂地与对方相处。
这点颜楚不知,颜伏却清楚。
随着酒过三巡,自觉身体快要撑不住了,颜伏决定不再绕弯子,开门见山。
“天公将军来我颜府,可谓蓬荜生辉,相谈甚欢。”
“却不知可还有什么话说吗?”
终于忍不住了?
想问问我准备怎么处置你们?
王政望了望颜伏,笑道:
“之前不知临淄颜氏与琅琊颜氏同出一脉,复圣后人,本将手下倒是有些冒犯了。”
“所以此来一为澄清误会,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。”
冤家宜解不宜结?
颜伏默默咀嚼,觉得此话微言大义,颇有道理,同时嘴上道:““将军不必...”
刚要说些场面话,却就王政已续言:“所谓不知者无罪,谅颜家主这般人物,也不会见怪他们这些孤陋寡闻之辈。”
额...你真是不客气啊,全是自说自话!
颜伏有些无语时,王政终于抛出了真正来意。
“这第二嘛,却是来向颜府,以及在场的各位大户,借些东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