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烦意乱的时候,电话恰好响了起来。
周则看了眼,是宁因。
宁因很少给她打电话,特别是进组之后,她的生活基本上都交给了小颜。
一般的经纪人除了帮艺人解决事业方面,还要拾掇艺人留下的烂摊子。但宁因在这方面很放心周则。
周则接电话的间隙,看了眼日期,已经是十五号了,顿时间明白了什么事儿。
和以往一般,宁因问些琐碎的日常,周则耐着性子,有什么答什么后,便回到了正题。
宁因的语气平淡,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,“他今天又要了五万块钱。”
周则仰躺在床上,盯着头顶的天花板,语气没有什么起伏,“给他呗,又不是给不起。”
“你明知道——”
宁因的欲言又止,让周则勉强提起了点兴趣,她从床上坐起来,换了个姿势,冷着声音说:“宁姐,他要多少,给多少,就怕他不要。”
“一个放任老婆孩子任人欺辱的人,现在只是刚开始。”
“我要让他再也爬不起来,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。”
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,宁因叹了声气,语气软了软,劝解道:“阿则,你——”
周则垂着眼眸,把玩着手里的头发。她几乎是可以猜到,宁因后面要说什么,无非就是那个人好歹是你的爸爸,你不要这样的话。
她早就听腻了。
“宁姐,帮我查下一个人。”周则不想听后面的话:“叫阮羌。我要知道她是什么来头。”
“行,没问题。”
宁因被打断,也没有丝毫的不满。
她清楚,每次提起那些芝麻谷子的事儿,周则都会拼命的找话题来转移,虽然并不见得多高明。
电话被挂断,周则照例做着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儿,临睡前,检查一遍微信消息,挑需要回复的回复一下。
今晚也不例外,她刚点开微信,群消息就已经快要一百个了,她粗略的看了看,无非是明天剧本围读,大家要好好准备。
周则演得戏多了,对于这种情况碰到的也多,因此没有什么好紧张的。
可明天就要喝阮羌对戏了!
周则瞅着天花板上坠着的吊灯,条件反射似地眯了眯眼睛。
她倒是想看看,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那么厉害,能不能挑起小伍这个角色。
另外,作为一个长辈,明天,一定不能输。
晚上想太多的后果,就是一直到半夜,周则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演习明天那场戏应该怎么演,她至少想了十个方法让阮羌输的心服口服,就等明天正儿八经的开始教她做人了。
早上七点,周则是被小颜给喊醒了。
她没有起床气,但有一个老毛病。刚睡醒脑子容易发懵,在这个期间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,甚至别人和她说话,她清醒之后,压根都不记得说什么了,有时候甚至夸张到,她都不记得和她说话的人是谁。
小颜管这个时期叫做苏醒期。
但实际上,她每天早上,看着周大美人,睡眼惺忪,头发糊在脸上,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,就想上手捏脸。
软软的,多好玩儿呀。
可惜,她没有那个胆子。
也幸好,每次周则都会自觉的在小颜来之前,先设一个闹钟,虽然不会一秒进入状态,但会让她起床的时候不会迷糊。
周则换好衣服,做完一系列的护肤工作后,对着梳妆台,又不晓得怎么办了。
她虽然做好了打击阮羌风头的打算,但她不清楚,今天化妆应该怎么化,才能让她的挑衅不会那么明显。
小颜一直在旁边催,一会儿的、说没空吃饭,一会儿说江涛在催。
周则既得分心琢磨妆容,又得敷衍小颜。
就在小颜催促的第三十多句的时候,周则终于忍不住把小颜赶了出去,美其名曰还是,小颜在这里,耽误她化妆。
阮羌收拾好自己后,准备下楼吃饭,她刚把门打开,看到对面站了一个小女生。对方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,背着一个双肩包,在门口走来走去,一脸焦灼。
她记得对面的房间是周则的,阮羌虽然不认识门口的人是谁,但这丝毫不耽误她开口问。
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?”
小颜正在原地焦头烂额的时候,听到后面有人问话,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人想要套话,转身的动作有些警惕。
她刚看过去,便被眼前人的样貌惊讶住了。
娱乐圈里长得好看的不在少数,但显少能有人长得这么标志。不同于周则深邃的五官,眼前的人骨象看着很浅淡,给人一种不搭理人的感觉。
阮羌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运动装,使得她身上漠然的气质淡了不少。上衣的拉链被拉到最顶端,将微尖的下巴收回在里面,衣袖被卷到胳膊肘的地方,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,以及墨绿色的腕表。
对方没有回答,阮羌的眉头不仅皱了皱,她看着对方的神色后,耐着性子,解释道:“不用担心,我也是剧组的,你有什么需要帮助?”
小颜其实在看到她的长相后,便已经放松警惕了,“您好,请问您现在是去参加剧本围读?”
阮羌点了点头。
小颜抓紧时间,试图不浪费对方一秒钟,说:“我是周则的助理,她今天也要参加剧本围读,但起地有点晚了,麻烦您给导演好好解释下,我这没办法和他说。”
阮羌点点头,紧皱的眉头松懈下来,“刚起来?那早饭吃了吗?”
“应该赶不上了,拜托拜托了。”
阮羌抬起手腕,语气平缓地说:“不急,你们慢慢来,我会好好给导演说的。”
小颜立即把两只手的手掌合在一起,说:“谢谢,谢谢。”
“没事儿。”
阮羌说完后,浅浅的弯了弯嘴角,便离开了。
只是和刚才不同的是,她的动作比出门的时候快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