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登基之后,母后感念他的恩情,命朕拜他为皇叔父,封他为侯,允他面圣不用跪拜,或许便是这些殊荣导致这些年来,他在朝中一手独揽大权。
朕也知,这些大家族同气连枝,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,朕又何尝不想讲他们连根拔起,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,又谈何容易?”
小邹后将茶杯搁在楚帝身边,自己转到他的身后,两只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。
“陛下若是累了,那就不要想了,咱们两个人年纪都大了,能过上一天轻省的日子便过一天,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,瞧着你累着,臣妾也心疼。”
楚帝拍了拍小邹后的手,仰头看着她:“还好,这些年,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。”
小邹后温婉一笑:“臣妾什么都不图,就想像现在这样陪在陛下左右,有一天好日子便过一天。”
她说着,手指下滑勾起楚帝的腰带:“陛下,臣妾新得了一个好玩意儿,陛下要不要试试?”
“试,当然得试啊。”楚帝笑着一把将小邹后拥在怀中。
很快,顾寒便收到了来自金陵的回信。
“江寻安,种种恶行,罪不可恕,但是念在其祖上劳苦功高,江老侯爷身患腿疾,膝下子嗣单薄,所以不予重罚,罚银三万两,牢狱三年。”
顾寒是在晚上收到书信的,他狠狠攥紧拳头,那信纸被他“哗啦”一声,揉成了一团。
这般处罚,倒不如自罚三杯来得痛快些。
不过三年牢狱,按照江家的势力,只需要花钱打点一下,只怕要不了几天就放出来了。
他对着眼前摇摇晃晃的烛火,眼前闪过这一路上看过的场景,张渊那一群流民、那要饭的母子,以及数不清的人命,竟就这样轻飘飘地过了?
他眼眶微微发红,瞳仁中,一抹厉色闪过。
一把抓过手边的剑朝外头走去。
驿站的后院内,江寻安正盘腿坐在囚车内,他似乎心情不错,哼哼唧唧地唱着歌,手边还有一壶酒。
顾寒朝着他走了过去。
“哪里来的酒?”他问。
“你说这个?”江寻安晃了晃手中的酒壶:“我自有我的办法。”
“使了银子吧?”顾寒冷笑着问。
“嘿嘿,没法子,有钱能使鬼推磨,你要不要试试?三十年的陈酿,只怕你很少喝到这样的好酒吧?”江寻安的脸上带着嘲讽之意。
顾寒摇了摇头:“不必。”
“关于你的罪行,朝廷给了回信了。”他接着道,声音看不出喜悲。
“怎么样?我说过,你迟早会把我放了吧?”江寻安的脸上有恃无恐。
“是,朝廷不会要你性命。”顾寒应道。
江寻安听到这话,脸上越发地猖獗起来:“你看,我说什么来着?很抱歉,你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,不过顾寒,我还是好心劝你一句,没那个能力的时候,遮掩锋芒是最为重要的。
你也不想想,若是没有七公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?要惹小爷,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,你若识趣些,给小爷跪下认个错,或许我到了金陵还能放你一马,否则,咱们走着瞧。”
“朝廷是不要你性命。”顾寒猛然抬头,那一双狭长的眼眸中是从所未有的阴毒。
“但是我决定,要你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