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爷,少爷。”
吴妈妈上前几步伸手摸徐久额头,“你这是怎么了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她看见徐久突然脸色苍白,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,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。
徐久低下头,任凭吴妈妈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,触碰到她手心的温度,才知道这不是梦。
他敛下眉眼,不让自己情绪外泄,轻声说道:“没事,奶娘不用担心。”
但他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:自己不是死了吗?怎么又看见吴妈妈?难道是在做梦?
他本是富商后代,只是家族子嗣凋零,从出生就父母双亡,只与年迈的祖父相依为命。
祖父为保自己这根独苗,硬是拖着病体带着自己从南方来到京城,捐赠了大半家产祈求朝廷保护。
徐久被封为平安侯,算是朝廷给予保证庇护他平安。
只是没想到,剩下的财产依然招人觊觎,害得他悲惨而亡。
再一睁眼,就看见自己奶娘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,徐久如何不惊惧,以为这是一场梦。
“常安呢?”徐久猛的抬头,忐忑地问道:“常安还在吗?”
“在呀。”吴妈妈蹙眉,不解的看着徐久,“明日出行,他去检查随行车马。”
“哦。”徐久又低下头,不让吴妈妈发现自己异常,“奶娘,我有点头疼,你先下去吧。”
吴妈妈蹙眉,脸色有些不悦,这是撵自己出去吗?
她刚要说什么,就见徐久又抬头,定定的看着自己,吴妈妈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。
“奶娘。”徐久看了吴妈妈几眼,满眼孺慕软软的开口道:“我梦见祖父了。”
“他老人家嘱咐我。”徐久盯着吴妈妈脸上的表情,慢慢的说道:“全府上下都要称侯爷。”
“免得被朝廷认为对皇上不满,轻视侯爷爵位引来祸患,也枉顾皇上庇护之情。”
“这……”吴妈妈心里一哽,想到老太爷临终所言,有些不情不愿的说:“少爷说的是,不,小侯爷说的是,奶娘这就改口。”
徐久眉头轻蹙,无奈的说道:“为难奶娘了,我这心里也不好受,好想和奶娘亲近。”
他心里却是嗤笑:自从封号下来,祖父就吩咐全府改口称自己为侯爷,只有奶娘当着祖父的面避开称呼,私下却告诉自己“少爷”更亲近,自己还满心欢喜以为奶娘把自己当亲生的孩子看待。
“你呀。”吴妈妈伸出手指,轻轻点了徐久额头几下,“知道就好,可别辜负奶娘的心意。”
“你可是我最心疼的小少爷。”吴妈妈目光慈爱,像似看自己亲生骨肉一般,“谁都越不过你去。”
徐久:“……”那你是因为什么出卖我?我库房里不翼而飞的金银珠宝又是去了哪里?
他细看吴妈妈,四、十多岁的妇人,锦缎华服满头珠翠,保养的像是刚三十出头。
不知道的人,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下人,反会认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金尊玉贵的夫人。
徐久低下头,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,指甲差点抓破手心皮肉。
心里万般悔恨:都怪自己天真,以为奶娘真心疼爱自己,因为从没见过父母,竟把她当做亲娘对待。
自从祖父去世,只要吴妈妈喜欢的都赏给了她,却没想到她会背叛出卖自己。
“少爷。”吴妈妈说了半天,见徐久没一点反应,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,问道:“你可听清我的话?”
“没听清。”徐久毫不犹豫的摇头,“我不舒服,什么也听不进去,奶娘还是让我休息一下再说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吴妈妈有些恼怒,收敛起笑容,冷着脸问:“少爷可是嫌我烦了?”
“没有。”徐久摇头,有些不耐烦的摆手,“我现在脑子里全是昨晚的梦,没心思听其他的事。”
吴妈妈:“……”
她看着徐久转身躺在软榻上闭上眼,心里百般不是滋味,这还是那个自己从小养大对自己言听计从。
把自己当做亲娘的人吗?
“少爷。”吴妈妈淡淡的说道:“你出生就没父母,全是奶娘一手把你养大,你这样真是伤奶娘的心。”
她说着抹起眼泪,像似以往一样想要拿捏徐久,“老太爷临终也是把你托付给我,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不听话还嫌弃奶娘。”
软榻上的徐久,根本一句话不想再对吴妈妈说,只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。
“奶娘。”徐久起身,走到吴妈妈身边,像以前一样用孺慕的眼神看着她,轻声细语的说:“你怎么还说我嫌弃你,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娘。”
吴妈妈狐疑的看着徐久,不怪她疑心,这是徐久第一次用这种撵她出去的语气说话。
还有吩咐下人那种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态度。
徐久眨眨眼,一脸乖巧的笑容,拽着吴妈妈的衣袖,像小时候一样显示自己的依赖。
“嗯。”吴妈妈应了一声,收起怀疑,“是奶娘想多了,不怪少爷。”
她看着眼前的徐久,清透的眼眸,长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,还是那年少不知事的模样。
顿时笑出声。
“少爷就是好看。”吴妈妈拉住徐久的手,上下打量着,“就是瘦了一些,以后一定要听话多吃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