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到台上,面对着投屏在荧幕上的虚拟标记,打了个招呼:“阿姨好。”
既然模拟的是妈妈人设,就不能叫小姐姐或者美女,她猜不到它会做出什么反应,便依据刚刚的人设,问了一声好。
“唉,真乖!”机器人的嗓音已经变为温柔亲切的中年阿姨音,不过她似乎有点为难,“说好的我当你妈妈,你却叫我阿姨。”
这出人意料的回应,引得台下一片笑声。它倒是很大度:“算了,我看你和我们家叙白还挺配,早晚你得叫我妈。”
这句话让台下的女生为之尖叫,后悔此刻站在台上的不是自己。话里话外,不就是在调侃她和谈叙白,看来这人设是个着急给儿子介绍对象的操心老母亲形象了。
知道这是虚拟程序,但对方逼真的嗓音和台下同学们的起哄,还是让脸皮薄的谢微雨红了脸,她偏不上它的当:“你怎么就断定我早晚得叫你妈?”
“小姑娘还挺倔?”它轻轻笑了一声,哪怕没有形象,也能因为这嗓音脑补出一个好脾气的母亲形象。
它说:“不信你现在过去,和叙白站在一起。”
虽然不知道它要做什么,但她仍按照吩咐朝谈叙白走去,接着她又听到机器人说:“你俩面对面,看着对方。”
她倒要看看这个乱点鸳鸯谱的“老母亲”能耍出什么花样。
她颌首,望向对面那人的脸。
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距离注意到谈叙白的五官,原来和那高鼻梁如此相配的五官,长得这样年轻精致。尤其是那双眼睛,当他垂着眼看向她的时候,睫毛也垂下来,半遮半掩着琥珀色的眼瞳,看似是个漫不经心的轻瞥,却好像照进了她的内心。
她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被看穿,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。
“我计算过了,你和他在一起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七点三,”她的耳边,响起了机器人老母亲的祝福声,“你们是彼此的命中注定。”
一听就是早就编程好的哄人玩意儿,她不屑挑起了眉头,正瞧见那双眼睛微眯了一下,似笑非笑的看着她。
小瞧的心思被谈叙白一眼看穿,谢微雨心虚转移了自己的目光。
那人倒也没为难,结束后送她往台下的方向走了几步,直到迈下楼梯,她才听到他说了句:“我的大衣什么时候洗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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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他主动提起来,谢微雨压根没想起那件遗落在校外洗衣店的大衣。
结束后,谢微雨等人走光了才重新返回大礼堂,在后门站了没一会儿,谈叙白就出来了,她从手机壳里翻出小票递给他:
“钱我付过了,就在西门那家立洁干洗店,回去时你顺路就能取走。”
谈叙白看了眼那张小票,又看了看她,没想到她会塞给他小票。
谢微雨看他愣在原地,又想起了那晚的事情,问道:“对了,你的伤……”
“你弟弟那晚带我去医院看了。”
那晚之后,谢繁星发过几条微信给她,她一概没回,生着气。今天听他说起来,那晚谢繁星真的带他去医院看病了。
他从谢繁星哪里知道了打错人的原因,还知道她的名字。
“趁现在年轻,不把这爆脾气改了,以后吃大亏总不能还找姐姐。”如谢微雨所想,他有意借洗衣服的事情提醒她做家长得注意。
“他打架的事情我告诉我小叔了,有我小叔在,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的。”
不难看出谢微雨家里复杂的关系,告诉小叔,说明父母靠不住。其实那少年秉性不坏,只是怕走歪路。
谢微雨临走时又和他道了谢,说谢谢他没有计较。因病读书晚了一年,谢繁星明年高考,这种节骨眼上最怕横生枝节,遇到谈叙白这种不计较的,是他运气好。
她本想着,现在这个时间正好碰上食堂开第一波晚饭,把衣服的事情交代完就去吃个热乎的煲仔饭,结果人还没走到食堂,她的手机上就接到个眼熟又陌生的电话,接起来才听出那端是谈叙白的声音:
“干洗店认人不认票,得麻烦你再跑一趟。”
去年冬天,谢微雨在哪家干洗店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,店员姐姐认她的脸很正常。但她从没有听说过认人不认票的说法,到了脚边的煲仔饭就这么落了空。
抵达干洗店门口时,她果然看到谈叙白等在门口。
他把洗衣小票叠成小方块捏在手上把玩,扭头时正好看到谢微雨穿着加厚羽绒服朝他走来,她大概是很怕冷的,羽绒服拉链直击脖颈,露出来的小脸因为气温泛着两抹红晕,娇憨又笨拙,像只呆呆的小企鹅。
她好像很喜欢白色系,他第一次见她,也是穿的一身白。
大概是觉得麻烦到了他,走近时她脸上露出客气的微笑:“不好意思,早知道我就跟你走一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