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娇贵,能比得上咱们陛下吗?百姓能吃的苦,他们就吃不得?哼。”
“对对,干爹说得多。”
——
散值后,黎侍郎回到家,便拉着儿子的手,叹道:“我儿,爹连累你了,从明日开始,你要跟爹一起去挖土了。”
“啊,为啥?”
“陛下吩咐的。”
黎玉书听完事情原委后,很是无语。
原来那个催狗皇帝纳妃的陈恕就是他爹的属下。
坑他爹呢。
不对,应该说,是狗皇帝坑了他爹。
他不纳妃,人家大臣上奏请他赶紧纳,有错吗?
没错。人家那是一片忠心。
狗皇帝!
前面的帐还没找他算到,现在又被他连带着罚了?
黎玉书咬着的牙,更痒了。
“太后娘娘,皇帝今日没有允纳妃的事呢。”
翡翠将收到的消息内容告知了肖太后。
肖太后听罢,也并没有太意外。
翡翠又道:“娘娘,他能推一次两次,能推一年两年,难不成以后还能推个十年八年?且看着吧,娘娘,他肯定有古怪。”
肖太后沉吟道:“贤王妃这次的孕肚,若能给睿儿生个儿子的话……”
“那,可就太好了!”
肖太后闭上了眼,转动着佛珠,嘴里默念着什么。
——
晚上,黎玉书一离魂,果然又到了皇宫里。
这几日来,他也大概明白了。他飘出来的魂,应当不是不能离亲政殿太远,而是不能离狗皇帝本人太远。
也不知,这是不是冤有头,债有主。狗皇帝害得他的玉盏碎了一角,他的魂就缠上他?
但他又不能对他作出实质性的报复。
反而是他自己,明天就要因狗皇帝的命令去挖土挖沙了。
虽然他没干过,但他也知道,那活可不是什么轻松工作,他如今这体质……
惨就一个字。
黎玉书气得在亲政殿里,对着狗皇帝骂骂咧咧了一晚上。
“你这么能,怎么不敢纳妃呢?”
“狗皇帝,有种你自己去挖。”
“净会折腾我。”
“迟早鲨了你这昏君。”
对于他的怒骂,傅冀一概充耳不闻,甚至第一次感到心情愉悦。
睡前,他又对徐德倾诉道:“他又生气了,这次朕有点开心,甚至有些期待。”
昏暗的光线中,徐德看到他的皇帝陛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,心底更忧伤了,面上却仍强颜欢笑道:“陛下高兴就好。”
陛下的病,似乎更重了。
他该不该跟太医说呢?又该如何说呢?
愁。
第二日一大早,黎玉书还在香甜的睡梦中,就忽然被人叫醒了。
“少爷,宫里来人了,老爷让您快点起床。”
黎玉书强撑着睁开眼睛,有气无力道:“知道了。”
昨晚骂狗皇帝的那个劲爽,这会儿早就消失了。
黎玉书赶紧用了点早饭,走去外厅。
外厅里正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太监。他看见,他爹刚给那人手里塞了什么东西:“我家玉书近日身体不好,还望公公多多关照。”
那太监也只点了个头,没有多说什么。
黎玉书装作什么也没看到,对他露出了个虚伪的笑容:“公公辛苦了。”
“嗯,时辰不早了,黎大人和黎公子跟我走吧。”
黎玉书走在他爹和太监后面,极是无语。
狗皇帝还真的特意让专人来监督他们了?
皇城河很长很大,他们被送去干活的,是处于地势很低的那片地方。
黎玉书下车一看,只见旁边也来了好些马车。
看来应该是昨日和他爹一起被罚的几个官和他们的家人,除了那些跟随着的太监。
不过,人家看起来,至少比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好多了。
皇帝特意让人划分了一片地方,专门给他们这些人负责填堆,好方便太监们的监督。
黎玉书听从安排,开始干起活来。
河堤远处一个高地上,穿着便装的傅冀,手里正拿着望远镜,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。
“混吃玩乐?今日朕就让你体验不一样的‘乐趣’。”
“混账东西,胆敢以下犯上,朕就不信,朕治不了你。”
“铲这沙石了那么久,才装了两个小麻袋,小东西。”
白羽等人候在一旁,听着皇帝自言自语,心情万分复杂。
他们极少见到皇帝这副模样。
而且,他们也跟徐太监有着类似的疑惑,这黎公子除了那天,也没惹到陛下啊,怎么就“以下犯上”、“混账”了呢?
这黎公子,真是个神奇的存在。
不过,难道陛下几次决定不杀黎公子,为的就是慢慢折腾他?
聪明的影卫从不多话,此时的他们,只当自己是个保卫皇帝安全的隐形人。
傅冀眯着眼,继续盯着黎玉书。
除了那日,最近每天晚上,为了伪装,他都没真正仔细察看过这混账的样子,现在正是个好机会。
他的目光,在他身上每一处都细细扫过。
“小胳膊细腿的,难怪使不上劲。”
“这小腰,干起活来肯定累死他了。”
“皮肤这么水嫩,果真是平日里没吃多少苦的。”
“看他流的这汗水,热受罪了吧?”
“这小翘屁股,改日朕只杖罚几下,就得痛得哭天喊地了吧?”
白羽等人:??
总觉得皇帝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,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