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云汐问道:“宝福,你为何不喜姑爷?”
她那些丫鬟,潜移默化中都已对吴惟安改观。
时不时瞒着宝福,给吴惟安安排好的衣食住行。
可唯独宝福对他的厌恶,一如既往。
宝福嘀咕:“我觉得姑爷这人假得很,没什么真心。”
纪云汐笑了笑:“知道了,总之以后你离姑爷远一些罢,不用去查他。”
宝福抬起头:“小姐……”
纪云汐伸手拍拍她的头:“记住了么?”
宝福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闷闷不乐道:“记住了。”
纪云汐请了六家镖局回来。
每家镖局大概十人,她盘下了连在一块的三处宅院,刚好能住下。
正是下午时分,艳阳高照。
中间那处庭院,三帮人马各自成营,每帮人前头都站着一名男子。
其他剩下三帮人马,没敢凑上去,就在旁边围观。
为首的三位男子,大概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,容貌上乘,身材上乘,武功上乘。
一人白衣,一人青衣,一人绿衣。
白衣那位风度翩翩,手里拿着把扇子,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:“绿护法,好事不能你一人占着罢?”
旁边的青衣男子手里拿着把剑,没说话,但意思很明显。
绿衣男子腰上缠着根鞭,闻言笑道:“为何不能?先来后到的道理,你们不懂么?”
白衣:“说起先来后到,当日宫主可是先领的我,我身为大护法,你们两位,都得让让啊。”
绿衣:“笑话,我们武林中人,哪有论资排辈的道理?一切都凭本事说话!”
话音刚落,未曾说话的青衣提着剑就朝绿衣刺去。
绿衣腰中鞭子瞬间甩出去,勾住青衣的剑,身子往后翻身一跃。
上好的剑嗡鸣阵阵,鞭子难以靠近。
眼看那剑反而要向鞭子而去,绿衣忙收了鞭。
一旁的白衣见此,趁机拿着扇就朝绿衣偷袭而去。
绿衣大声:“白护发,你我二人都不如青护法,我们二人理应先联合将青护法打败,再一决高下!”
白衣闻言,手中扇子依旧朝绿衣而去。
绿衣大骂一声,刚准备避让,便见白衣的扇子忽而调转了方向,朝青衣而去。
绿衣见此,立马跟上,和白衣一起,围攻青衣。
青衣渐渐不敌,脸上露出怒容:“卑鄙!”
三人斗得水火不容,正处关键时刻。
纪云汐的马车在院外停了下来。
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,纪云汐缓缓走了进去。
说时迟那时快,三名护法立马落地。
见到门口纪云汐时,三人稍稍愣了下,而后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下一瞬。
白衣理了理自己的衣襟,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。
绿衣梳了梳自己的发髻,脸上露出点长辈慈祥的笑。
青衣不动声色侧了下身子,露出各位精致的左脸,目光带着打量地朝纪云汐而去。
他们在打量纪云汐,纪云汐也在打量他们。
她看着院中这济济一堂的人,而后视线一一略过那容貌出众的三人。
院中的人隐隐将这三人簇拥在中间。
哪怕纪家兄长个个容貌都不错,但纪云汐看着这三人的脸,还是轻轻挑了挑眉。
这三人的脸,虽说看不太出岁数,可身上气质带着岁月的痕迹,多了点成熟,大概三十上下的样子。
纪云汐心下讶然。
若不是亲自过来看到这一幕,纪云汐实在是想不到,吴惟安手底下最厉害的三家镖局的当家,居然都是各有特色的美男子。
宝福向来不被美色所诱惑,见到这些人又聚集在院中,而且把院里草木践踏得一片狼藉,她叉着腰就骂道:“我今日上午就和你们说过,让你们安分些安分些!莫要聚众喧哗,莫要破坏宅院,可你们是没长耳朵,听不懂人话吗!”
江湖人士行走江湖,被骂几句就跟挠痒痒似的。
院中的人充耳不闻,反而都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纪云汐。
白护法自诩是君子,和善的问:“你可就是云汐那孩子?”
听到这人对她的称呼,纪云汐眉眼轻动。
这亲昵的问话,这人和吴惟安什么关系?
白护法如此,绿护法也不甘示弱:“快些进来,在门口站着做什么。其实那日你和……大婚,我们就想来。可你们婚期实在太赶,我们来不及。”
纪云汐闻言也笑:“确实有些赶。”
她不动声色地走进去,和三位护法一起步入了正厅。
本来纪云汐召集这些人,只是纯粹为了生意。
可现下,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。
她那夫君,秘密可多着啊。
纪云汐在主位坐下。
青衣男子跟着在坐边坐下。
绿衣本也想坐这个位置,可被青衣快了一步,他忍耐着勉为其难朝右位而去。
可那里,白衣刚坐下。
绿衣闭了闭眸,无奈在青衣旁边坐下了。
纪云汐将这些看在眼里,而后开口道:“此番请诸位过来,是为了组建凉州镖局。开泰庄在我名下,一向用的都是宜阳镖局。可最近,我开泰庄的镖接二连三被抢,那宜阳镖局貌似……不是很行。”
说完后,她拿起茶盏,轻抿了口。
听到这,白衣微微一笑,摇了摇扇子:“不错,那宜阳镖局确实不行。”
青衣抱剑点头。
绿衣冷哼:“那宜阳镖局,不就借着背后有许家撑腰,江湖上的人都看许家的面子,才不抢他宜阳的镖。否则,宜阳镖局的人,怎么可能守得住镖。”
纪云汐跟着笑了笑:“听三位大当家这般说,我就放心了。我想将凉州镖局做大,不止开泰庄,刚好谢家有一条走西域的线,也要用到镖局。故而才将你们六家汇集在一起。”
听到这,那三人对视了一眼,面色都有犹疑。
他们原以为是惟安叫的他们,可听到现在才知道,此事貌似与惟安无关。
虽不知为何云汐也能通过圆护法联络到他们,但三人都第一时间拒了。
白衣:“云汐,若你有镖要找我的镖局,我定然上刀山下火海,但若是重整凉州镖局,那就恕白伯伯难以从命了。”
青衣:“我不可能入凉州镖局。”
绿衣:“我不可能和他们两家镖局共存。”
纪云汐耐心听完,也不急。
她想了想账本中这几位大当家的差银,眼中光芒微闪,娓娓道:“凉州镖局设三位当家,大当家一月三百两俸银,二当家一月二百两,三当家一月一百两。三位不同意的话——”她看向另外三家镖局的大当家,“你们三位意下如何呢?”
席间六位大当家,呼吸忽而一窒。
这六家镖局,赚的银钱都不少。可每一分都被圆护法拿捏着。
就算是白青绿三人,一个月也就五两银钱。
另外三家大当家看了看当头的三位,其中一位鼓足勇气道:“我愿意。”
其他二位也纷纷跟上:“我也愿意。”
开泰庄的镖,可不是他们运的那些粮镖,粮镖是最为吃力不讨好的。容易潮和发霉不说,还赚不了多少银钱。
可开泰庄的镖,都是上好的珠宝字画啊!
白衣拧眉,瞥了那三人一眼。
三人默默别开了视线。
青衣忽而开口:“凉州镖局的大当家,我来罢。”
绿衣看过去:“你凭什么当大当家?大当家只能是我!”
白衣风度翩翩一笑:“我比你们都年长一岁,自然我为长。”
厅中气氛瞬间变了,一时之间剑拔弩张。
青衣握住了剑,绿衣也缠紧了鞭子,白衣阖上了扇子。
晚香浑身一凛,下意识就护在了纪云汐前头。
纪云汐朝她摇摇头,开了口:“我看你们都想当大当家?既是如此,给大家半个月的时日,让我看看你们谁合适罢。”
说完后,纪云汐放下茶盏,便抬脚离开了。
吴惟安日夜兼程,路上基本没阖过眼。
他躺在偏房睡着了。
他是丫鬟来送晚膳时,才被吵醒的。
吴惟安咳嗽着起身,虚弱地问道:“夫人呢?”
丫鬟微微惊讶,这还是这一个月来,姑爷第一次爬起来,想来伤好多了。
她忙回道:“夫人还未回来。”
吴惟安哦了声:“待夫人回来,你和她说一声,就说让她来偏房一趟。”
丫鬟应了声是,恭敬退下。
纪云汐从镖局走后,又去了趟布庄,还特地到谢家被抄的商铺看了看。
而后在凉州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,才回的府衙。
她刚到,丫鬟便上来,朝她福了福身:“夫人,姑爷唤您去偏房一趟。”
闻言,纪云汐眉头轻皱,她停下脚步:“姑爷唤我去偏房?”
丫鬟:“是,今日奴婢去送晚膳,姑爷交代奴婢的。”
纪云汐抬头,望向不远处偏房所在的方位,若有所思。
半晌,她敛目:“知道了。”
偏房之中,吴惟安听到了纪云汐的声音。
原本懒懒躺着的他,忽而躺得平平整整,将被子拉高,遮过了发顶。
可他等啊等,等啊等,也没等到纪云汐。
那头,纪云汐回了卧房,拿了寝衣,去浴房洗漱。
待她洗漱回来时,卧房的床上,多了一个人。
那人平平整整躺着,被子拉过头顶,和雪竹睡眠习惯一模一样。
纪云汐盯着那人瞧了好几眼,到一旁拿了些东西,一步步走到床前。
被子下,吴惟安的唇刚刚扬起,一大叠信直接朝他的脸呼啸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