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说,封钺因为你进医院了?”
历史系教室里,吴子骞听裴之南说完事情经过,已经是事发第二天。
本来今天她打算请假去医院照顾封钺,可管家却接到消息,让她来学校上课,可她现在哪有心事念书?
“不对啊,我从来没听说骨折还要做手术的,那么大个医院,竟然还缺血。”吴子骞常年跟着考古队在外面乱跑,受伤生病是家常便饭。
骨折那么多次,也没听说要进手术室。
裴之南微微摇头。“我上网查了一下,情况严重的时候确实需要做手术,都怪我,要不是我不小心,封叔叔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,本来我今天应该在医院照顾他的。”
“既然他不让你去,那就别去了呗。”
吴子骞撇嘴。
总觉得裴之南就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,对封钺有些讨好,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。一边说着,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,随口道:“对了,老师通知让交书费,你带了吗?要不我帮你一起给了?”
书费?
裴之南愣住,旋即扬唇露出浅笑。“不用,这几天忙着封叔叔的事,我不小心忘记了,改天就带来,不是说一个月内交齐就行了?”
“我这不是怕你……算了,如果暂时凑不出,可以告诉我,我来帮你给。”
“要是有问题,肯定找你帮忙,不过现在还不用。”朝吴子骞笑着说了一声。
可是等上课铃声一响,回到作为上,裴之南脸上却露出几分担忧。
这几天发生太多事,她竟然把这么要紧的问题给忘记了。
前两天老师就通知了,要交书费,到了期末多退少补。
一千块钱对于以前的裴之南来说根本不是事儿,可是现在却成了能难倒她的大问题。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还算光鲜,但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,却已经出现了补丁。
指尖从袜子上的缝补线上无意识滑过,她蹙紧双眉。
如果让向吴子骞求助,对方肯定会答应,可裴之南却不想那么做。
下课,等吴子骞一走,裴之南拿出钱包,把里面剩下的钱都清点了一遍,一共283块5,距离要交书费还差不少。
更何况这段时间她要经常往医院跑,不能什么都不带,再加上来回路费,这些钱估计都不够。
犹豫再三,还是给裴志业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爸。”
电话一通,裴志业就道:“我真打算找你呢,封钺的腿现在怎么样了?严重吗?”
裴之南心头一慌,有些内疚。
“你都知道了?”
“和封钺通过电话的时候,他告诉我的,说是不小心摔下楼,伤得好像还不轻,住在医院里,行动不太方便。”裴志业道。
这话却让裴之南有些惊讶。
“他是这么说的?”
“我在这边的情况不太好,工厂这边又出了一点问题,暂时走不开,你在那边帮衬着点。”说着,语气中满是愁苦,看来那边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糟糕。
裴之南沉吟片刻,轻声道:“知道了,我这段时间都会去医院照顾封叔叔的。”
“嗯,对了,你们学校刚开学,多的是交费的地方,要是没钱了就告诉我,爸给你转过去。”
如果不是情况真的困难,裴志业绝不会说出这种话。裴之南欲言又止,还是没能说出学费的事,笑了笑。
“没有,老师还没通知,要是有问题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裴志业的语气沉重,却在温和安慰她:“有什么事别硬扛着,虽然家里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,但这些钱不能省,爸爸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凑齐的。”
从小,裴之南没有为钱发过愁,更是从小娇宠长大,家里人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受,现在却只能寄人篱下,裴志业一想起来就内疚,感觉自己对不起她。
“爸,你不用担心我,我不会委屈自己的。”
说完,笑着挂断电话,裴之南却垂下眼眸,裴志业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她。
是她对不起爸爸才是。
工厂那边情况不好,看来书费只能她自己想办法解决了,实在不行就去找一份兼职,半个月内应该能凑齐。
收拾好东西,裴之南迅速赶往医院,刚到封钺病房,却见管家坐在外面,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。
“封叔叔在吗?”
管家点头:“薛经理过来了,正在和先生谈事,暂时不要进去打扰。裴小姐今天的课都结束了吗?”
“刚结束就过来了,我不在的这段时间,封叔叔没事吧?”
“没事,医生来过一次,说情况稳定。”说着,管家将手里保温壶递给她。“先生他们谈生意应该还要一阵,裴小姐,您先喝点鸡汤吧。”
保温壶盖子一打开,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,浓白鲜香的鸡汤装了满满一壶,带着淡淡的药材味,一看就是费了心思仔细熬煮的。
裴之南摇头。
“待会儿给封叔叔喝吧。”
“这是先生吩咐给您准备的。”管家笑着道。
“我?”
“昨天你抽了那么多血,先生吩咐这几天给您准备一些补血的东西,别伤了身体。”
裴之南心虚地笑:“我没事,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虽然现在不太有胃口,但还是盛情难却,干脆坐在门口一边等,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,肚子也跟着暖和起来,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去哪儿找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