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骁歧:就为这事?】
许意浓:还想麻烦你,我不在的时候,我们组项目上的事多多费心。】
王骁歧:你放心,这也是我职责所在】
画面静止,差点息屏,好在时间短暂。
许意浓:那饭的事?】
王骁歧隔着屏幕,冷不丁一笑,右手食指扶着手机侧身,拇指在全键盘快速盲打。
王骁歧:不急】
许意浓:我不喜欢欠。】
王骁歧:你可以欠我的】
这一次许意浓迟迟没回复,王骁歧凝着对话框良久,正当要发过去,终于冒出一条。
许意浓:我忘了怎么办?】
王骁歧唇角牵起一丝弧度,回道。
那我记着】
许意浓:哦。】你忙吧,我也忙了。】
王骁歧:好】
聊天就此结束,王骁歧才吸了几口的烟不知何时燃尽,他浑然不觉,只有一堆灰落在了脚边,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准备再换支烟时,手机的急促震动牵动了整个掌心。
他往屏幕扫了一眼,来电显示亮着一行字——逐影it总经理。
一接听,那头急吼吼,跑上来就表明来意。
“王经理,我是来跟你借人的!十万火急!这次无论如何你得立马给我们空出个人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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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急签证果然很加急,几个工作日就办下来了。
许意浓走的那天纪昱恒特地抽出时间送她去机场,因为是工作日乐乐还在上学,涂筱柠也要上班,所以她们跟她是早上告的别,乐乐十分不舍,抱着许意浓腿哭唧唧不松手的样子,看得她心揪不已,最后答应她会经常跟她视频,还会给她带很多礼物,小家伙才抽抽噎噎地跟着她妈上学去了。
纪昱恒稳稳开着车,时不时跟她说,“行李带全了没,有没有漏什么?下车前再检查一遍。伦敦现在是初冬,天气要及时查看,记得把厚外套带上飞机,下来就披着……”
许意浓边对着副驾驶座前的遮挡板镜子摆弄自己的鸭舌帽,嘴唇边跟着上下一动一动,故意学他巴拉巴拉的样子,“纪昱恒,你真的跟你小姨越来越像了,我好歹也是一个独自在外留过学的人,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纪昱恒等红灯的时候腾出一只手往她帽檐上一扣,把她额头至鼻子盖得严严实实,刘海都齐齐下贴,乱七八糟得再也瞧不出本来面貌。
“嫌我啰嗦那就让我小姨来管你。”
许意浓抬着帽子,狂照镜子后炸毛地喊,“纪昱恒!说了一百次别碰我头,弄乱我发型了!”
“戴着帽子谁看得清你什么发型。”
“你个直男懂什么?”
兄妹俩又日常互怼起来,就这么拌嘴斗闹到机场。
玩归玩,闹归闹,许意浓还是按照纪昱恒的吩咐在车上检查了一遍行李,随后纪昱恒帮她把行李提下车,整整两个大行李箱,挺有分量。
他一并拉长扶手,一手推着一只将她送进机场,兄妹俩一前一后从机场地下停车场往目标航站楼走,纪昱恒看她还背着个双肩大包,关切地问,“你们公司这次外派只有你一个人?”
他腿长,许意浓快走几步才跟上,想从他手上分担一只行李却没能拿到。
“没啊,还安排了一个it工程师的,因为各自从家里出发,所以约在值机处汇合。”
“男女?”
许意浓耸了耸肩,“母鸡啊。”
纪昱恒扫来一眼。
许意浓咳了咳,回归正常,“不知道啊,上面没说我也没问,反正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旅游的,跟谁去都一样,没差了。”
两人站至升降电梯前,纪昱恒叮嘱。
“即便是同事,也要不要掉以轻心,出门在外,时刻注意安全,照顾好自己。”
她觑他一眼,“知道啦,知道啦。”电梯来了,赶紧推着他背进去。
七拐八绕地来到航站楼,短短的途中纪昱恒的电话已响个不停,要过入口安检时许意浓不让他继续送了,催他回去。
“到这儿就行了,我自己进去,你快去忙你的,不然电话该爆了。”
纪昱恒看看时间,还是不放心,许意浓赶紧拉着两个行李箱往里冲了,回头再朝他道,“我走啦,你回去吧。”
纪昱恒眼看她越来越远,抬了抬声,“上下机记得及时报平安。”
她背对着他做了个ok的手势,又挥手以示拜拜。
纪昱恒没有立刻走,而是目送她过了安检排查,进到了里面逐渐消失在人海里才抬步离去。
许意浓再去看入口时已经没有了表哥的身影,她一个人推着行李走在人群熙攘的机场,周围不是三五成群就是一家几口,或者成双成对,像她这样形单影只也有,但相比之下寥寥无几,跟几年前独自前往日本的情景如出一辙。
值机处还未到开放时间,但已经有人拖着行李在等候界限那里稀稀拉拉地排起了队,许意浓不急不忙的找了个能坐的地方,先给手机开通了一个为期两个月的国际漫游,以备不时之需,之后她坐着看了会儿人来人往。
不远处有对即将分别的小情侣,年轻的男女孩珍惜着登机前的最后时刻,随着登机时间的越来越近,两人不舍的情绪也越加明显,尤其女孩,红着眼眶开始抹眼泪,男孩搂着她哄。
“没事的,等我雅思过了就马上来陪你。”男孩再沉沉下巴,“乖,不哭了,时间很快的。”
女孩的双肩仍在一动一动,但埋在男孩怀里的脑袋一个劲地点着,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们俩分开。
许意浓看了他们很久,最终女孩还是掩泪拖着行李离开了,她一步几回头,男孩始终站在原地,每一次她的回眸他都会向她挥一次手,乐此不疲,等到女孩再也看不见了,他对着她消失的方位立了许久,之前还能笑着的神情落寞一片,眼底的光也随之消散。
许意浓失神望着这一幕,手机突然震了一下,她一看是条垃圾短信,屏幕上其余空空如也。
她被什么驱使着打开微信朋友圈,倒是有很多消息提示,这源于她沉寂许久的朋友圈,昨天po了一张去往伦敦的签证,只屏蔽了同事,引起了一大泼同学与朋友们的关注,很快评论就过了百。
她早上其实已经看过一遍了,现在结合新的留言再一条条翻看过去,除了关心就是找她代购的。
刘爽更是发来一条私信。
爽歪歪:浓giegie,你一个八百年不发一条朋友圈状态的人,几时变得那么高调了,出个差值得你晒签证?给我们看啊?事有反常必有妖!是不是有男人了?拿来吧你!】
许意浓没回她,退出跟刘爽的聊天界面,她默默点开那个纯白头像,对话框的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讨论吃饭的话题上。
她沉了沉眸,望了良久,而后锁上屏幕,从背包侧袋掏出一瓶矿泉水,拧瓶盖时顺势抬腕瞄了眼表,有些不耐地蹙眉,it的人这是打算掐着点来?
不知是不是有手汗的原因,矿泉水瓶总拧不开,她在衣角擦了擦手掌,确认干了后准备再试一次,她头闷着全神贯注在矿泉水上,突然头顶被一盖,一道黑影将她从头到脚密密覆盖。
矿泉水瓶骤不及防地被夺脱了手,她下意识地仰头,撞上了一双幽深眼仁,沉如暗礁。
轻松被打开的矿泉水重新塞进她手里,近在咫尺的距离下那熟悉的嗓音犹如机场广播腔的浑厚有力,穿透人心。
“我是it部这次安排与你同行英国的技术支持,久等了,许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