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震南颓然瘫坐在地上,摆手道:“徐公子,这些事情但凡沾染上一点,都是滔天大祸,就…就别说了。”
徐良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摇头道:“林前辈,事实终究是事实,你不听,它就不存在了吗?更何况,余沧海已经出手,你不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,以后该如何应对?总不能茫茫无知的做个糊涂鬼吧?而且我这个人,最烦的就是不把事情说清楚,平添无数误会。”
林震南缓了口气,对林平之道:“平儿,你去后院,把我埋在桂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,再让后厨加几个菜。”
林平之毕竟少年是心性,最爱听这些武林隐秘,更何况是关于自家剑法来历,此时正在兴头上,便有些不情愿道:“爹,我发誓,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,您就让我听完再去吧!”
林震南怒道:“怎么?连爹的话都不听了?快点出去!”
林平之求救的看向徐良,但徐良除了对他点头微笑外,丝毫没有帮忙说情的意思,便怏怏离开了。
林震南关上门,又拉上窗帘,这才坐到椅子上,郑重道:“徐公子,你继续说吧!”
徐良点头道:“由于时间紧急,华山派的两师兄弟来不及同时翻开全书,便一个人读一半。不料,等两人匆匆回到华山,将书中功夫逐一印证的时候,竟然牛头不对马嘴,全然合不上来。两人都认为是对方记错了书中内容,但只凭自己记住的小半,又无法依照练习,因此大吵了起来。原本两个亲逾同胞的师兄弟,到后来竟变成了对头冤家。华山派也因此分为气宗、剑宗。两宗理念不合,终日争斗不休。”
林远图感慨道:“这两位前辈师兄弟,应该就是华山气宗之祖岳肃和剑宗之祖蔡子峰了,江湖传闻两人素来不合,多次大打出手,没想到还有这般缘由在里面。”
“江湖传言,大多不可信。”徐良继续道:“岳肃蔡子峰两人私自阅览《葵花宝典》之事,不久被红叶禅师发觉。这位高僧知道葵花宝典中所载武学,不但博大精深,且凶险至极。修炼时只要有半点差池,轻则武功全废,重则当场毙命。当即派遣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,规劝岳肃和蔡子峰两人,不要修炼宝典中的武学。”
林震南叹息道:“其实那怪不得岳肃和蔡子峰两位前辈,我辈武林中人,若是有机会窥得精妙武功的奥秘,谁能忍住不去修炼?老夫执掌福威镖局数十年,深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。两位前辈身为华山派弟子,又值魔道猖獗的时候,自然抵不住宝典的诱惑。不过,红叶禅师既然已经派人提醒了,两人为何还要修炼上面的武功,难道是那渡元禅师出了意外,没有把话带到?”
徐良摇头道:“那倒不是,渡元禅师修为不俗,一路平安上得华山,岳肃和蔡子峰对他也十分敬重,承认了私阅《葵花宝典》的事情。可惜的是,两人均已被宝典上的武学吸引,因此一边对少林寺深表歉意,一边却以书中所载武学,向渡元禅师请教。殊不知,渡元禅师虽是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,却从未修炼过宝典上的武学。只是渡元禅师并不点明,听他们背诵经文,一边随口解释,一边暗自记下。渡元禅师武功本就非凡,又是绝顶聪明之人,听到一句经文,便以自己的理解演绎几句,居然也说的头头是道。”
林震南惊讶道:“如此一来,渡元禅师岂不是反从岳肃和蔡子峰那里,得到了葵花宝典中的经文?”
“不错。”徐良点头道:“只不过,岳肃和蔡子峰两人记下的本就不全,经过这么一转述,不免又打了折扣。据说,渡元禅师在华山上住了八日,这才离开,但也没再回莆田少林寺去。由于这一件事,少林下院和华山派之间,便生了许多嫌隙,而华山弟子偷窥《葵花宝典》的事情,便也流传开来。没过多久,魔教十长老围攻华山。想要抢夺这部《葵花宝典》,当时华山派已与泰山、嵩山、恒山、衡山四派结成了五岳剑派,其余四派得到消息迅速赶来支援。双方在华山脚下展开一场大战,魔教十长老多数身受重伤,铩羽而去。但岳肃、蔡子峰两人也都在这一役中毙命,而他两人所录的《葵花宝典》残本,也被魔教夺了去。至于全本的宝典,则在红叶禅师临圆寂之时,言说此书难点太多,极易引人走上邪路,若流传后世,恐非武林之福,说罢便当众投入炉中火化。从此之后,这部旷世奇典除了魔教手中的残卷,便只有渡元禅师手中的部分笔录了。”
林震南疑惑道:“那渡元禅师去了哪里?”
徐良意味深长道:“渡元禅师本来姓林,还俗后便恢复了本姓,取名林远图!”
“啊?”林震南浑身一震,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“后来林远图创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,娶妻生子,创立镖局,在江湖上轰轰烈烈的干了一番事业。虽然入了凡尘,但这位前辈始终立身甚正,行侠仗义,急人之难,不在佛门,仍行佛家慈悲。因此,当红叶禅师得知其中详情,并未降下惩罚,只是师徒之间,从此也没了往来。”
林震南沉默良久,嗓音略带沙哑道:“徐公子,这玩笑开不得啊,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威力低弱,怎么可能来自葵花宝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