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乐落在一堆箱子后面，透过缝隙，看到地上有一件被扯下来撕碎的衣服，莱乐瞥了一眼那红色的图案，登时愣在原地。怪不得佐伊会挨揍，这个图案在那河角是表达对RRR国民族之神的蔑视，在那河角知道的人都不多，别说帝国，但那两个黑衣人的口音显然就是RRR国的。莱乐的姑姑在RRR国任大使，她才机缘巧合知道了个中含义。这件衣服……

佐伊太倒霉了吧。

莱乐想走出去，但脚仿佛有千斤重，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。她听着佐伊的哭声，内疚到无以复加。也许佐伊现在最不想见到人就是她吧。

佐伊之所以这么倒霉，一切不就是她引起的吗？一切都是她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救佐伊施舍佐伊呢？以佐伊的自尊心，大约会更加难受吧。

莱乐恍恍惚惚地看着佐伊打车，她也打车跟着。下车后也一路跟着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佐伊，生怕她伤太重倒下。

佐伊住在郊区一个相对较好的居民区。即便相对较好，一些深深的巷子照明还是很差。莱乐不得不跟得更近，否则很难辨别佐伊去了哪个方向。直到一个转角，莱乐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麻袋套住，整个人被双手反剪压在了墙上。

佐伊：“你是谁，跟着我干什么？”

“痛痛痛……是我……”

“打的就是你！”

莱乐没开口还好，一开口佐伊横腿将她撂倒在地，一只膝盖压在了她的肚子上。莱乐双手抱头，准备迎接一顿胖揍，结果半晌佐伊都没有动作。莱乐用力将头上的麻袋扯掉，用力呼吸了几口，小腹被佐伊压得隐隐作痛。

恢复光明后，看到第一个画面，就是佐伊面无表情的脸。

“你是不是有病，非要选今天去还我的帽子，而且你还给我不行吗？一定要拿去拍卖场？”佐伊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，却努力绷着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
“我没想到会这样……对不起……要不你打我吧，训练的时候怎么打机器人，就怎么打我，打到你开心为止。”莱乐抓住佐伊的拳头，砸在自己的胸口。

佐伊像碰到瘟疫一样将手缩了回去，她站了起来：“不用了，是我倒霉，与你无关。你回去吧。”

莱乐揣了一下午上下狂跳的心终于被狠狠按进了冰水里，她恨自己偏偏是万千不巧的始作俑者，她颤着声音问：“对不起，那，我们，还是朋友吗？”

“不用对不起，说到底是我比较倒霉。还有，只有贵族才有空交朋友。我很忙的，麻烦不要打扰我了。”佐伊后退一步，点点头，朝莱乐露出一个顽强的笑容，似乎在划清界限。她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叔叔家走。

而莱乐在后面一小步一小步地跟着，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，这比干干脆脆被打一顿痛苦太多了。

走到楼下的时候，佐伊回过头看莱乐，脸上没什么血色，目光涣散。但莱乐知道这是一种逐客令。

莱乐从身上掏出一支喷剂：“疗伤的，效果很好。”

佐伊没有伸手接，还是看着莱乐。莱乐直接将东西塞进她的手里，然后掏出通讯发了一个定位给她：“你需要工作的话，可以到这边，对不起。”

然后莱乐逃跑一般走了。佐伊捏了捏手里的喷剂，转身走进楼道。

洗过澡处理了伤口，佐伊倒在床上，接到了奥兹的通讯。

“你没事吧？莱乐火急火燎地问我要你面试的地址，结果就没有后文了。”奥兹有活力的声音从那边传来。

佐伊趴在床上，其实腹部被坚硬的鞋头踢了一脚，青了一大块，趴着也不舒服。但是被踢了好几脚的背部火辣辣地疼，所以只能趴着。莱乐塞的喷剂很有用，一些小的皮外伤迅速愈合，但副作用是更疼了。

于是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奥兹，听到了佐伊的一声闷哼。

“你在干嘛？”

“上药，被揍了。”佐伊断断续续地和奥兹说了前因后果，奥兹听完，马上说：“衣服是谁卖的？这一定有问题，你查了吗？”

“我明天问问我叔叔在哪里买的。”

“好的，要是对方匿名的话，把信息给我，我有一些朋友可以帮到你的。”奥兹交代了一些细节，温声安慰了佐伊一番，佐伊感激地挂断了电话，沉沉地睡过去。

第二日佐伊醒来，她感觉自己在发着低烧，大约是伤口的缘故，她没有太在意，心思都在那件衣服的来源上。她问叔叔在哪里购买的衣服，叔叔打开网站，但并没有卖家的资料。

“箱子还没扔！”叔叔一拍脑袋。因为纸箱的回收是在周一，所以那个包装箱还在家里。叔叔从叠好的纸箱里面找到这件衣服的包装，佐伊接过，看着上面那个地址，突然觉得有些眼熟。

佐伊连忙打开自己的通讯，找到莱乐昨天给她发的地址，对照一看，一个字母都没有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