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元华想起上辈子二嫂孕事艰难,频频被娘家人关照催生,最后搞到压力山大,连脾气都变坏了的事,身子骨也不那么康健了,总是病怏怏的不爽利。
她现在合情合理怀疑,这两口子就是私底下乱七八糟偏方喝多了,影响了身体才迟迟没孩子。就那什么内分泌紊乱的,很要紧。
简而言之,作的。
苏元华看着二哥这副甘之如饴的傻样,像是入了魔障似的,担心这俩人回头七搞八搞真把身体搞坏了,那可不值得。
上辈子二哥家俩侄子身体都不太强,时不时闹病,会不会也是胎里带来的弱症?
苏元华心里存了怀疑,就没法眼睁睁看着二哥作死。
怕说别的他们听不进去,干脆扯着神算的幌子忽悠他:
“哥,你别胡来,没用的,命里无有莫强求啊。听说过那句话么,闺女都是亲爹上辈子欠着债的小情人儿?
这话其实有一定道理。通俗一点来讲呢,就是咱家人坦荡磊落,上无愧于天,下无愧于地,中间无愧于人,几辈子都是寿终正寝的福气命,谁的人情都不欠,这才没有那些个来讨债的,这下听懂了吗?”
苏国华皱眉,怀疑地上下打量她:
“那你?”
苏元华老神在在,瞎话张口就来:
“我是来报恩的,和别人不一样。要不我怎么懂这么些个呢,我开了天眼,天生自带的本事。要没有报恩这一茬,我还到不了咱家这福窝窝里来。
你想想看,天上给那些久善之家的奖励,是不是都乐意叫他们多子多福瓜瓞绵绵人丁兴旺富贵绵长?从来没有说塞一家子闺女,叫人家绝户的。
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?老百姓去拜的都是送子娘娘,请的是送子观音,什么时候听说过有送女娘娘的?没这个道理,怕信众嫌晦气呢。”
胡扯了一通,她冲着半信半疑的二哥挤挤眼,下结论:
“咱家就是这么个情况,我只是一个特例,你跟其他哥哥们都别想了,好好受着这福气吧。”
苏国华脸上变颜变色,嘴巴张了又合,一时间不知道打哪说起。
苏元华看得暗暗好笑,突然觉得能掐会算这个借口好使,方便得很,完全不怕露馅。
只是不宜高调,悄悄滴进村,打木仓的不要,嘿嘿。
苏国华不住搓手指,短短几分钟扶了好几回眼镜,瞳孔震颤。
好一会儿才像是想通了似的,悄悄问她:
“这么说,你姥家也是这么个情况?”
苏元华微微一怔,随即一副“被你猜到了”的做作表情,竖起大拇指嘘一声:
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
嗯,这句话也跟万金油一样方便好用,她姥家可不也是一窝子小子么。
苏国华上下扫她一眼,心说,你透露的可也不少了。
不过到底是自家从小疼到大的妹妹,他也没有拆自家台的毛病,忍下这句吐槽,还是不死心地问:
“我真没闺女?不能改了?”
苏元华皱眉使劲盯他一眼,突然觉得这样的二哥有点不可爱,太聪明了所以不好忽悠。
想了想,她决定吓他个大的。
“逆天改命,那是要付出代价的,你愿意动用孩子生母的福祉,去更改孩子的性别?哪怕耗费我嫂子和你自己乃至全家人的寿数与运气,也在所不惜?”
“那不能!”苏国华一口否认,眉头皱得死紧,那副斯文和气的表象一收,面上居然带出一丝冷酷狠戾来。
苏元华头回见着二哥这副面孔,被吓了一小跳,随即释然。
内外有别,她家里人又全都出了名的护短,对家里人和气热心,不代表在外头也愿意充老好人,甘当任人随便捏的软柿子。
二哥一个大男人,有点脾气太正常了。
反正她只要知道他一直是那个疼她的二哥就好。
想是这么想,可苏元华到底跟家里人亲昵惯了,眼底避免不了流露出几分探究好奇,嘴上还没大没小地反问:
“这不就得了?啥社会了,生男生女都一样,我大伯伯娘他们都没嫌弃生了你们一窝臭小子,你哪来的底气重女轻男,不都是你亲生的吗。我这个当姑姑的可看不惯!”
“你别胡乱往我头上乱扣帽子,我哪嫌弃了?你是看不着我被你嫂子还有我爹我妈我老丈人一块收拾,你就不舒坦是不?我先收拾你这张坏嘴,烤兔子没了!”
苏国华被她胡搅蛮缠倒打一耙,哭笑不得地伸手要来捏她脸颊上的嘟嘟肉,被苏元华机灵躲开,藏到走过来看动静的大堂哥身后,探头冲二哥扮鬼脸。
“我是怕你这当爹的没谱,得罪了我小侄子,怕他们闹脾气不来了,那我这当姑的不得费心哄着点,帮你找补找补?你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,大哥你快骂他!”
“你还骂我是狗!”
苏国华作势撸袖子追她,苏元华压根不怕,还幼稚地朝二哥吐舌头略略略,清脆肆意的笑声不绝于耳。
夕阳暖照,生机无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