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寅时,初夏的天刚蒙蒙亮,司品月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了,还好她在现代的时候有着丰富的汉服穿着经验,虽然因为工作问题很少穿出门,但在家对镜欣赏的时间还是有的。穿好衣服盘好头发,虽然没有时钟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,但是司品月估摸着应该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。
唉,放到现代的时候,司品月短袖短裤一套就能去上班了,花不了十分钟。
点卯之后,带着第一天上班的紧张感,司品月就站在书房门口恭恭敬敬地等待老板的来临。不知道老板长什么样子,大户人家基因调和之下,应该都长得不错吧,伺候美人总还能安慰自己至少是赏心悦目的。
刚升起来的太阳照过来,站在书房门口的瘦小躯体原本还散发着阴郁的气息,让人一瞧便知道此人心气已无,命不久矣,现在却突然从里面开始散发出了生命的气息,属于十几岁少女的青春气息又回到了这副躯体。
司品月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衫子,天气热了并没有套上比甲,低着头不知道站了多久,却是一个人都没见到。
倒是后来从诗路过伶仃苑的时候想起来里面多了个人,拐进来告知了司品月公子这几日都不回来的事情,让她不要乱走在伶仃苑好好待着,也没给她布置别的工作就走了。
司品月开始耐不住了,思想也开始放飞。
司品月原本是庆幸的,她这一上午可是站在书房门口提心吊胆十分难熬。老板既然不来那不就是摸鱼的好时光?但是呆着呆着也实在无聊,让她想起她当年大学毕业第一次参加工作,坐在办公室手机电脑一律不敢玩,连回个微信都是偷偷摸摸,没有人给她布置工作,就这么从八点半坐到五点半下班。
现在更是难受,院子里只有司品月一个人,据说之前是公子说书房不必专门放人在这边,昨天倒是听从诗说,有两个打扫卫生的小厮,到现在也没见到,只能说还好司品月不算是个太过话痨的人,不然真是憋都能被憋死。
从诗走了之后,司品月就从原本规规矩矩地站着变成了斜倚在外面游廊上,靠着栏杆看外头的小池塘。
这池塘里头怎么连个荷花都没有,院子里也是没什么花花草草,绕着池塘倒是有几株垂柳,剩下的就只院东南角有棵不知名的树,格外高大,郁郁葱葱的,叶片反射着正午耀眼的阳光。
偶尔有一阵风吹过,树叶哗啦啦地响,池塘里的水也泛起涟漪,波光粼粼的,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。
一直空落落坐到下午,司品月已经无聊地开始编草环了,习惯了现代社会快节奏生活的她,突然之间没事做了就有点手足无措和焦虑。
书房里倒是有书可以打发时间,众所周知,了解一个时代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当时是阅读他们的历史。
但她现在不太确定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资格进去,昨天也忘记问从诗了,虽然也不是什么问的出口的问题。
主要担心的是现在这身子骨,要是因为私自进公子书房叫人发现了,再挨上几板子,她估计就能试试死了之后是不是能穿越回去的这个实验了。
为难之下,权衡利弊,司品月还是觉得小命要紧,以后再见机行事。
就在司品月绕着这个院子兜圈兜到第二十圈的时候,她看到了从诗说的那两个小厮,两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子。
两人手里拿着洒扫的用具往院门来,瞧见里头站着的司品月时,还互相使了个眼色。
这俩人是觉得她高度近视还是瞎呢?这么明显的不怀好意吗?
“你就是新来的书房侍女吧?”其中一个长得满讨喜的,脸圆团团的先开口问,看到司品月点了点头后,又介绍道:“我俩是来求姑娘帮个忙的。”说罢还露出了一个好像不太好意思的笑容。
司品月右手搓了搓衣角,看着这俩人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“什么忙?能帮我肯定帮。”
圆团团这才又开口:“是这样的,我俩今天刚被李管事指派去前院帮忙了,活计实在是多,所以早上也没来得及过来。还好今天公子不在,不然可是要挨板子了。唉...”
司品月右手抚了一下落在肩膀上的一缕发丝,偏了偏头,表示然后呢?
圆团团心里暗骂了一声真不识趣,脸上却保持着笑容,“所以书房这里实在是有些来不及了。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着点?李管事说等到时候人手到了就能安排了。”
哦,是来压榨新人的。
“哦哦,这样子啊。”司品月先是点了点头,看对面两人露出真实的笑意,又语气犹豫地开口:“这事情不是我不想帮,但是从诗姐姐教我,在诸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,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工作。如果我帮你们的话,算不算是没有让你们尽好自己的责任?到时候被主子怪罪下来,倒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了。”司品月仗着自己现在是个瘦弱小姑娘的形象,带着犹疑又担心的表情,让人挑不出错来。
这时候除了圆团团之外的另一个人开口了,“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,不想帮就直说!”边说还朝旁边撇了撇嘴。
圆团团马上抓住另一个人的衣服,示意他闭嘴,“怎么说话的?我们是来求人家帮忙的,你这种态度谁愿意帮你的忙...”好似在指责他,但是一边说一边还往司品月这边瞥的眼神出卖了他。
看司品月还是不说话,圆团团又开口劝说:“书房的活计不多的,也就是院子里面的落叶以及书房里面的桌椅之类的...”
书房里面?
司品月觉得机会来了,她早就想进房间看一眼了。
虽然很明显地能看出来这俩人就是来压榨新人的,但是司品月还是决定答应了。
首先是她想进书房瞧瞧,咳咳,其次是左右她也没事做,这俩人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,要是让他们每天来伶仃苑洒扫,她岂不是得时时刻刻绷紧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