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良久,她才低叹一声,对李凌玉轻声道:“小玉,你怎么这么傻。”
素笺拿着柔巾半跪在宁溪跟前,替她擦头上脸上的雨水。
幸好这里是藤州城外的十里亭,离藤州城只有十里路,马车很快就回到了藤州。
已是子夜,藤州的城门早已关闭落钥。
屏山拿着靖国公府的令牌叫开了城门。
进城后,马车径直驶向林宅。
这时宁溪收拢了纷乱而游离的思绪,看了紫萧一眼。
紫萧会意,立马掀开车帘,朝外面大声喊了句,“速寻大夫到林宅。”
雨夜中,紫萧看不清外面的情况,但听到了一人的回应后,她满意地放下车帘坐好。
“世子,已经安排人去请大夫了。”
“嗯。”宁溪闻言微微颔首,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怀中人的苍白的小脸上。
这会夜色深浓又下着倾盆大雨,所以藤州城的街上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。
这也让她们的马车无所顾忌地全速行驶,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林宅大门口。
待马车停稳后,紫萧先起身出去撑伞候在马车头。
宁溪抱着李凌玉出了车厢,紫萧立即为她们遮雨,自己却很快就被雨水浇了个透。
随后素笺打伞带着春薇秋妍下车,她们又去李凌玉的马车取了雨具,换洗衣物等东西,再一起进了林宅大门。
威宁侯世子奚嵩也跟过来了,他骑在马上眼睁睁地看着宁溪抱着李凌玉走向林宅大门,气得火冒三丈。
更让他气愤的是,宁溪自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过他一眼。
奚嵩见宁溪抱着李凌玉进了林宅,也立即下马跟上去。
素笺站在大门口伸手拦住了他,微笑着说:“奚世子,我们这个宅子是私宅也小得很,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,还请世子另寻他处歇脚。”
宁溪的无视奚嵩尚且能忍一二,可素笺只是一介婢女,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,早已忍不了了。
奚嵩一马鞭打在林宅的石阶上,溅起一大滩水,湿了她的裙摆。
他恶狠狠地看着素笺,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怒道:“你既然知道本世子的身份,还敢拦我。”
紫萧素笺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,而且靖国公府和威宁侯府地位高,很明显她家世子也不待见这个奚世子,这阵势自然吓不住她。
所以素笺未退半步,夷然不惧道:“怎么,奚世子这是要私闯民宅么?公主病了,要是打扰到她,不知陛下知道了会如何,相信奚世子自己心里有数。”说完就转身进了大门。
奚嵩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怼了却又莫可奈何,气得又朝石阶上抽了一鞭。
宁溪明明在他把匪徒赶跑后才出现的,李凌玉眼里却看不到他,让他心中憋着一口闷气,久久下不去。
奚嵩不甘心地上了一个台阶,面前却横着一把出鞘的长剑。
长剑的主人正是李凌玉的护卫首领冯明。
“奚世子,请回吧,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,你担待不起。”
奚嵩心知今夜算是白忙活了一场,却被宁溪捡了大便宜。
不过他也知道再闹下去要是真的惊扰了公主就适得其反了,只得愤愤然率领一众手下离去。
宁溪抱着李凌玉走上回廊穿过一道垂花门,直接回了更近的主院。
因为李凌玉被大雨淋湿了,宁溪先把她放在大厅的一张软塌上,让已经候在这里的大夫速速替她诊治。
李凌玉在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,虽是娇生惯养身体底子却也不错,今日只是特殊情况染上了轻微的风寒,并无大碍。
白发医者为她把脉过后,很快就得出结论并写下了药方。
宁溪接过药方看了一遍后把它递给屏山,让他速去抓药。
随后宁溪又抱起李凌玉,朝卧房内室走去。
李凌玉染上风寒后身子烫得很,宁溪抱着她的一路闻着她身上因体温升高而变得更加浓郁的幽香。
她们两个都穿着较为单薄又被雨淋湿了的春衫,宁溪抱着她,两人绒毯下的身体紧紧贴在在一起。
宁溪被李凌玉的体温给烫到了,第一次与他人如此亲近的她,耳根都不由得有些发红了。
同时宁溪也被李凌玉身上这股好闻的香气勾了心魂,每每低头看着她憔悴苍白却依旧美不胜收的小脸,宁溪心底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,想亲吻她的冲动。
进了卧房,宁溪把李凌玉放在卧房的软塌上,留下春薇秋妍照顾她就离开了。
宁溪也被大雨淋湿了,她出了内室就让比较庄重的紫萧留下来帮衬,自己带着素笺去了西苑。
她昨夜一夜未眠,今日又长途奔波了一日,还淋了雨,折腾了这大半宿,本是困倦极了,但她不放心李凌玉,并没有立即歇下。
浑身湿透的宁溪在西苑沐浴更衣后,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去了主院。
等她来到主院卧房时,李凌玉已被春薇秋妍换下湿衣收拾妥当,安静地躺在床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