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221、第 221 章(2 / 2)驸马如手足,情郎如衣服首页

胡辛解释道:“他们不是怕过了病气,而是怕过了晦气。”

对于寒门学子来说,太过紧张于这次考试的机会,与考试无关的一切事情,都要排到对考试的考量之后。

张彬轻轻一叹,道:“回房温书吧。”

他们没有任何额外的途径,在建业举目无亲,不认识任何弘文馆的出题人,甚至连弘文馆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。

他们所能倚仗的,唯有自己手中的笔与脑中的知识。

二月初二,龙抬头,正是恩科考试日。

五百多名考生鱼贯而入弘文馆,分作十四个考场,只上午考一场,便算结束。

由右相萧负雪与少府李思清为巡查的主考官,每个考场各有监考三名。

大考结束,考生又鱼贯而出,神色却等等不同、精彩纷呈。

董甘与范辙出来一碰面,见对方一脸颓丧,跌足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

这次的考卷,非但跟他们家中的出题官所圈的内容毫无关系,可以说跟历年的考试也全不相同。

题目的形式完全不同,考的内容也完全不同。

从第一道题目到最后一道题目,竟然全是问永平新政的!

董甘与范辙准备好的优美辞藻,屁用没有。

两人看到对方的颓丧之色,便知交换题目彼此都没弄鬼,真正弄鬼的人乃是当今皇帝!

穆明珠在这次恩科之前,对于这次取士的目的就想得很清楚。

与梁国还有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,对大周来说,当务之急是鼓励农业生产、培养善战之风,至于承平岁月所用的文人,完全可以等到大战过后再慢慢来。

她现在急需的,乃是能够切实推行新政的人才。

这次恩科的好处,就在于是第一次。

她改变考试的惯例,让学子们全无防备,如此若能脱颖而出的,必然是平时对新政便多有关注、而且有深入思考的学子。

这才是大周最需要的人才。

而对于平时考试中的不平等现象,穆明珠很早之前便留意到了,只是世家积弊如此,若要一朝肃清,却也不易。

她其实也有些犹豫这样改变考试内容,对于寒窗苦读的学子是否公平?

可是等到她看到弘文馆那批所谓的饱学之士呈上来的备选题目,便立时下定了决心。

大周风雅的人已经太多了,现在需要的是实干之人。

于是这次考试题目,便上演了瞒天过海的精彩故事。

考试过后,地方上来的寒门学子便被“礼送”出了南山书院。

考试过后,参与考试的世家子弟怨声载道、颇有被愚弄之感,对这些地方上来的寒门学子意见越来越大,在矛盾激化之前,书院管理者上书,恳请恢复书院正常的秩序,既然考试已过,便可以请地方上来的寒门学子另择宿处。

而穆明珠之所以会批准这一则请求,乃是因为她要用的既然是实干之人,与其舒舒服服住在书院中等放榜,不如让他们到建业的大街小巷去看看,体验一番真正的世情百态。

这其中也包括,体验一番穷人的生活。

这些地方上来的寒门子弟,虽然多数在家中衣食无缺,但行囊中的几两碎银子,在建业城中真算不得什么。

建业是繁华,繁华之所自然有其私下的脏污。

这些原本闭门读书的学子不懂,最重要的考试过后,大部分都松了劲儿,在建业城中欢庆放纵。

其中有在秦楼楚馆花光了身上盘缠的,有误入赌坊赔光了最后一文铜板的,也有像胡辛这样哪怕什么都不曾做,只等着放榜的这段日子住在逆旅,付着茶水饭菜,眼看着已经欠了店主人三日费用。

朝廷取士,又是新君恩科,格外谨慎,要到三月才放榜。

胡辛数了数剩下的日子,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,踱步下楼,笑脸迎向神色冷淡的店主人,道:“我出去访友,行囊都在房中,劳您费神看一眼。”

他话虽然这么说,其实是表明他没有欠费潜逃的意思,东西都还在房间里呢。

店主人擦着柜台,眼皮也不太抬一下,只一扬搭在肩上的毛巾表示听到了。

胡辛走出旅店来,脸上的笑容便散了,挂出愁容来日子还长,怎么赚些花费呢?若是去寻同窗,张彬怕是比他还要更穷些。

好在这日是个晴天,虽然春寒料峭,但正午的暖阳照在背上,仍是暖烘烘的。

胡辛走在建业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,见路边有卖各色吃食的,街口也有算命写字的只是半响不见一个来客。

他想了一想,反其道而行,转身出城,往济慈寺而去。

来了建业一趟,总不能没去过济慈寺。

况且他想过了,若果真要赚钱,在路边摆摊赚一文半文的,何如往达官显贵所在的地方,碰上一个赏他一两碎银,便尽可对付接下来的饭食了。

胡辛出了城,他不赶时间,慢慢沿着通往济慈寺的大路走去,凭着亲和力,路上搭了半程免费的驴车,然后下来又走,直走到背上汗出、脚踝发酸,这才算是到了。

山门下守兵森严,胡辛看了也觉胆寒,站在一旁观察,见那守兵盘问了几句、便放了前面一个锦衣男子上去,想着自己这么远走来了,总要碰碰运气,便也上前,主动笑道:“两位官爷,这冷天还守山门,真不容易。”

那最前面的两名守兵见他会说话,倒是露出一丝笑影来,上下打量他一眼,道:“入寺上香的?”

胡辛笑道:“是。”

其中一名守兵道:“一炷香十两银子,你拿得出来?”他的目光直白,落在胡辛半旧灰色的棉衣和一路走来满是灰尘的布鞋上。

另一名守兵道:“咱们也是职责所在,要么你亮出银子,咱们便放你过去。要么你等过了十五这日再来,今日寺中人多,不能放你上去了。”

胡辛一愣,他来得不巧,今日却是十五,来济慈寺上香的贵人多。

他自然难与守兵相争,低头一叹,建业繁华,穷人在此却不易,便是拜佛也要先摸摸看身上有没有十两银子。

胡辛便要转身离开,想着在周边看看山景也是好的只未知今日晚膳在哪里。

“这位郎君的香,我代他出了。”忽然,一道温润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,隐约有几分熟悉。

那两名守兵早已让出路来。

胡辛愕然回首,却见素色锦衣的郎君从他身边走过。

孟非白微微一笑,道:“那日建业城外,风雨破庙曾相见,用勤兄可是忘记了?”

他竟然还记得胡辛的字。

胡辛又惊又喜,忙跟上来,笑道:“这真是万万没想到,能与郎君再相见。敢问郎君怎生称呼?”

孟非白道:“在下姓孟。”

胡辛很有分寸,没有再追问,笑道:“多谢孟兄!”又问那日的乞儿,便攀谈起来。

入寺之后,孟非白果然依言赠了一炷香给胡辛。

胡辛倒是不扭捏,大大方方接了。

上过香后,孟非白谦和道:“在下于寺中定了一桌素膳,无人相伴,亦是寂寞,不知用勤兄可愿赏光?”

胡辛本就腹中饥渴,还在担忧晚膳何在,闻言知晓这位孟兄是看穿了他的窘迫,黑脸微红,笑道:“这还有什么赏光不赏光?孟兄可别折煞我了。”

于是两人往禅房用膳,原本跟随孟非白的四名扈从守在门外。

孟非白饮食有节,只吃到七分饱便停下来,望向窗外的树影,眉宇间隐有轻愁。

胡辛却是饿坏了,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,搁下饭碗,一面斟茶一面等着对面的人开口。他极会看形势,已看出这孟兄颇有家财,对方帮他,也许只是因为心善,但若是另有所图,接下来自会开口。

“用勤兄可要添饭?”孟非白又道。

胡辛压下饱嗝,摇头笑道:“不必,不必,我着实饱了。”

孟非白便一笑起身,道:“我与旁人还有约,用勤兄请自便。”

胡辛微微一愣,跟着起身,见孟非白转身便要出门,不禁问道:“这孟兄便走了吗?”

孟非白行到门边,闻言回首,似是想起什么,道:“白虎,取一封银子来。”

外面守着的扈从中,便有一人入内,俯身往案上搁了一枚锦袋又退下。

孟非白目视胡辛,似是看穿他窘迫,微微一笑,道:“这是谢礼。”

“谢礼?”胡辛已经懵掉了。

孟非白道:“谢用勤兄陪在下用膳。”

胡辛忙抓起锦袋追上去,连声道:“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。我总不能平白拿孟兄的银子”他举着那沉甸甸的锦袋,苦恼道:“我能为孟兄做点什么呢?”

孟非白含笑道:“你莫要多想。我帮你,其实并非帮你。”

胡辛愣愣道:“那是帮谁?”

孟非白唇角微翘,道:“帮我等下要见的”他顿了顿,笑意渐盛,“好朋友。”

大周新君穆明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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