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陛下封我为后只是想让我老老实实待在禁庭吗?敢问陛下到底愿不愿意问过我的意思?”
见她语气似有怒意,阮堇年心里更是烦躁,声音也大了些:“我就是因为考虑你的意思才让你三番两次的出事。你是天师,但你更是一个女子,你不做我的皇后,难道还想一辈子做官不成?”
在谈僖伶耳中,这句话就和“你一个女人,不结婚还能干什么”一样。
她当即毫不示弱道:“为什么不能?我生来便不是非要成婚。我,不,臣自以为,臣对陛下也算是尽职尽忠,当时为了陛下除相,数夜未眠,不敢松懈。陛下也待臣极好,不只是给了臣高官俸禄,而是让臣身为一个女子,能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之上,议论政事。这才是臣一直感恩感念的,所以,臣请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阮堇年将她的一字一句吞吃入腹,慢慢地移开身子。他现在呼吸都觉得肝扯得疼,全因她一口一个“臣”,对他的心意嗤之以鼻。
“在我面前不必称臣。我就想知道,你对我是什么感觉?”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。
这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,谈僖伶并不打算同往常一样“和稀泥”或是拍马屁。
“两年前,陛下提拔我,重用我,直到现在我都对您心怀感激。这两年,我自觉同您亲近了些,言语动作时有冒犯,陛下也并不介意。您挂念我的身体,常邀我共饮,有时我觉得和陛下就像朋友一样。陛下贵为天子,却能对我如此之好……”其实在说这些时,谈僖伶也想到了很多回忆。
“我还记得以前陛下不承认自己一杯酒就倒,我便陪着陛下喝酒。谁知您喝醉了一定要说自己没醉,将一根柱子当作朱圜总管还怪柱子不说话。哈哈,还有那次,您不愿意喝太后送来的药膳,便同太后说我身子不好,最后竟将药膳送到我那里,害我喝了一个月的苦水。不过,自那以后,身体确实强了不少。”
从回忆转入现实,谈僖伶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柔软。她才反应过来,她根本不应该向皇帝置气的,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给她庇护最多的人。
“现在,陛下对我来说是很亲的人,我永远不会背叛陛下。但我不能接下您的旨意。我认为成亲得是双方情愿,而且两个人都要对彼此一心一意。陛下,我现在对您没有男女之情,也无法接受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。如果您收回成命,我们还和原来一样,好吗?”
想到过去,阮堇年的心也软了一块。忽然间,他的眼里多了一丝困惑。他以前从来不会冒犯她,在她面前总是会转移自己的视线,生怕她觉察出自己的心思。为什么现在,他却要去做那个逼迫她的人呢?
收回成命,他和她就能回到从前?
永远回不去了。
阮堇年并没有说出这句话,而是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谈僖伶的脸颊,发出的声音因心中翻涌的酸涩而低哑:“你怎么就觉得,我不能对你一心一意呢?我要你做的是皇后,不是哪个妃嫔。我为了你,也可以不立任何女子。我可以为你做很多,很多,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呢?”
所谓对你很好,全是因为喜欢你。
封你为后,也是因为想把世界上最尊贵的位置留给你。
君臣?谁要做你的君?